对不起啊，喜欢你那么久

大半夜睡不着，爬起来写字。

头昏昏沉沉，好在又通透了许多，对你，也对自己。

大概是2016年的雨季吧，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惊天动地。湿气缱绻在鼻腔不愿散去，落了满地的蓝楹花。淡淡的紫色围绕着花木成一个不规则的圆，我在花园小径每一步都小心调动着身姿，生怕破坏圆内的花朵。刚出花园抬起头，就这样，见了你。

忽的，戎马倥偬。

云向西，天色渐晚，晚霞如血。前路同级生嘻嘻闹闹。和身边人分享着一天的见闻。

微风乍起，摇摆的是身后的花草，乱了的是我的心。

视线相碰，你似是不自在的偏过头去，略微凌乱的头发被雨打湿，一滴水从弯成弧度的发尖滴落，划过肌肤细腻如瓷脖颈。

“刚才的阵雨真是猝不及防。”说着你拍了拍被雨打湿的衣角。

“嗯、嗯是。”我左右转移着视线，含糊其辞。

你向我点了点头，一头扎进花木丛中不见了踪影。你对于我也是猝不及防。

我攥紧校服的手放松下来，才发觉对什么都没有怕过的自己，上一幕竟如此没有底气。

晚自习，你换了衣服出现，座位是我正左方，隔了过道。手搭在一个男生的肩膀，和几个朋友推推搡搡笑的痞里痞气。一点不似下午时候的冷清。那时的我喜欢抬了一本书，又从空隙中看你。而那时的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你。

就像今夜才知道了蓝楹花的花语：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对于我们，好像什么都来得慢一步。

映像里，你高高瘦瘦的，有点白，长长的鹅蛋脸，眼睛不算大，但是又很耐看。

不像大多数男生那样，喜欢篮球。我总在排球场看见你。有时候是好多人，有时候只有你。

好像从来没说过吧，但我一直忘不了。

我喜欢你抿起嘴解题的样子，喜欢你回答问题的坦然，喜欢你思路清晰的教我数学，还喜欢你语文课推荐书目时，说着《雨季不再来》的神情。

但很抱歉，喜欢你这么久，只有我知道。还有当年地理位置那么近，一年了也没和你混熟。

让你溜走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啊，我想那时的我已经尽力了。鬼知道正视着你说一句话要耗费我多少力气。

现在的我甚至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再怎么算，我们好像也不能称作朋友，零零总总，算是成为了一年的同学吧。16岁那年。风追云，云逐月。然后你我一别两宽。

之后高中两年我在文科班，你成绩好得惊天动地，自然进了理科实验班。

没有什么送水送酸奶堵人，偶遇关系迈进，两厢生情的言情情节。有的只是我少女心沦陷，无限纠结期待，以及那放不下的该死的矜持。

也没有牵手拥抱，没有回应，有的只是我无声的怦然心动。

对不起，喜欢了你那么久。但是然后没有了然后，我们从来就没有我们。

高二过的浑浑噩噩，且不说成绩从来没上过榜，甚至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不知道现在做的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意义。也有责怪过自己选择了文科。像责怪自己没有抓住和你的时机一样。却不知道，其实，选择的本身没有对错。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选择永远是对的，因为我们无法验证另一种选择的结果性。

那时候班里的男生没一个像你。习惯性偏过头的左方也早就不是当年的少年。有时候觉得自己快和你没有交集了，很奇怪，又会遇见你，在食堂，在英语角，在竹林边，还是远远的就可以认出你。你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唯一的光。

步入高三的那个雨季，和三两好友在奶茶店虚度时光。我半吊着眼皮咬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的谈天说地，谈现在谈未来，从没想过，当时店里播放的歌词我记到了现在“如果我出人头地/你将会是我的奖励/想和你看一场西班牙的爱情电影”

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仅要看西班牙的爱情电影，我还想和你去撒哈拉的沙漠，意大利葡萄酒庄园，冰岛看极光，斯里兰卡过冬。

但是，没有出人头地，更没有你。

黄粱一梦，大梦初醒。想到这里，似乎是一瞬间，我鼻头一酸。说“我到底凭什么啊，擅自喜欢了你那么久。”几个朋友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后来听他们回忆说我，像中了蛊眼眶红红的失了魂。

只有我知道，我找到了自己。要记住的不是“想和你看一场西班牙的爱情电影”而是“如果我出人头地/你将会是我的奖励”。

之后我疯了似的学，把这句歌词写在明信片上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搬出宿舍，每天刷一套文综，停止了小说时间，强迫自己输入输出。拒绝一切不必要的社交。只为，有朝一日能和他的名字一同出现在榜上。

老师点名夸奖，家长开始放心，然后同学找我取经，模仿了三分像七分样。我笑笑，没人知道我的心里承受了多大的期待。有多期待，就有多害怕一切落空。“未来可期”四个字，说起来容易，真正的做，却是难。

上榜那天，多大的喜悦都无法形容。只记得自己站在离榜5步远，完整的照下了全部，连带着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像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一样。在马鞭草旁笑的像个傻子。

高考算是顺利。只是回校的那天哭红了眼。

人群中你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格外的刺眼。我问了你身边朋友，是你同班同学，似乎班上座位很近很近。我摆摆手，说不出话。心里有一颗刺，扎得我眼睛红红的。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才能收到你手里的花。

问了你将报的大学。然后完美错开你将会抵达的城市。

那天晚上的风格外的冷呢，我坐在天桥的扶手上，灌了一口啤酒。眼睛开始模糊，不知道是酒太辣，还是心不甘。

像你不知道，我做了多大的决心想在那天向你表白。

像你不知道，我劝了自己多久不再和你有交集。

星星点点，我摇摇的向远方敬酒。不知道是敬你，还是敬我自己。灯火通明，通不向你。

对不起啊，喜欢你那么久。还是要放弃了。

对不起啊，喜欢你那么久。我们却不曾有我们。

也许应了一句话说的：那些得不到的，才是爱情吧。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桥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