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夏天从来都不是友好的,让人仿佛置身蒸炉,身边的热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抬不起头。室外的人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恨不得扔下手头的事情,冲进室内拥抱空调的冷气。
我满腹牢骚的走在路上,唯一让我往前的动力来自于心中马上就能见到挚友的兴奋。挚友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后因我搬家,就很少再见面。旧家在老城区,所以并不像小区有什么大门之说,拐过那个熟悉的弯,小平房们就呈现在了眼前。
埋头快步的往前走时,在那个弯结尾的墙边,督见了一个身影。这个身影的出现并没有让人感到突兀,好像他就属于这个地方,和环境融在了一起。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督,这个身影的样子早已在我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半黑半白的头发理成平头,眼白浑黄,而眼神却清澈无比,皮肤黝黑,身上的衣服跟它的主人一样老旧,朴实,沾满鞋油的手套时而拎着时而戴上。
从我记事起,他好像就在那了。腼腆的他并不开口揽客,不去打扰行人。因为他知道,谁家要是有个白布鞋底掉了,皮鞋不亮了,定会来找他。我也去光顾过两回。小时候淘,爱踢石头,只要是看着能踢动的,多大的都踢,所以把白鞋底踢坏过两次。每次去,他也就问一句:“修鞋底?”便利利索索的低头忙活。因为是白鞋,所以他不敢戴手套,只见这一双满是茧的黑手这敲敲,那缝缝,没一会就弄好了。而我也就回一句谢谢伯伯,给了钱就走了。
姥爷倒是和他往来的多,因为都在一块打麻将。麻将桌上话也多,所以姥爷对他也了解。然而也只对我提起过说上面几辈都是干这活的,所以他书没读完,就回家传承这份手艺去了。好像还提起过姓什么,但我已不记得。
一转眼,早已走到挚友家门口,心里却开始挂念起了他。这种夏日,从我记事开始算,他已度过了17个。17年来,穿白鞋皮鞋的人渐渐穿起了YEZ, NMD,找他补鞋的人和他能补的鞋越来越少了,而他依然在这守着。虽然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是否在守这些啥,但我觉得,最起码,他守住了一份传承,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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