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的月夜,波光粼粼的清河,绚烂盛放的向日葵,忧郁孤傲的鸢尾花,紫暮云中的柏树,金色勃勃的麦田……映照在湛蓝眼眸中的孤寂、彷徨和烦躁不安的喧嚣……
这是他的世界,热爱过,痛苦过,挣扎过,义无反顾地燃烧过。把狂热倔强的灵魂,奔放不羁的激情,清澄果断地宣泄在纯粹迷幻的浓墨重彩中。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岁月将使它们变得暗淡,甚至过于暗淡。
他是文森特•威廉•梵高:我感受到的,是我看到的,我看到的,让我心醉神迷!
1890年7月29日,凌晨一点,在弟弟提奥的怀里,梵高那颗狂热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有人说他是因为神经错乱割去了自己的耳朵,有人说他是被别人开枪误射而亡,有人说他是因为和高更争吵而怒割了耳朵,有人说他是把枪当作画笔而开枪走火,不管他死时的那一枪是谁开的,结果已经注定,正如他死前说的那句话:
“悲伤永恒。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死去了。麦田里一片金黄,一群乌鸦惊叫着飞过天空。
那么多人想探究他的死因,又有多少人了解他的人生?
文森特•梵高,以绚丽明艳的色彩,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可有多少人真正读懂了那些瑰丽浓烈背后深深的孤独与绝望?不知道他的故事,或许很难读懂他的艺术:我,就在我的画中。
1888年12月,梵高给自己最亲密的弟弟提奥写信:‘’我给妈妈画了一副肖像,我不能忍受照片中无色的单调,我按照我对她的记忆添加了色彩。"
梵高一生都在努力做一件事,这世上最普通的、却令他梦寐以求的:得到父母的眷顾青睐,得到家人的温情敬重。
梵高家族值得骄傲的历史,就是追求金钱或追随上帝的历史。作为家中长子,文森特•梵高被寄予光耀门楣的厚望。然而这个遗传了母亲的粗犷外形、狐疑眼神、艺术品味和忧郁人生观的儿子,不善言辞、敏感易怒,渴望友情又处处与人为敌,纵然心中万千波涛,却无法自食其力。
他是敏感古怪的寄宿学生,疏离固执的画廊学徒,忧郁愁苦的青年教师,他是狂热自虐的传教士,偏狭执拗的落魄画家……他始终未能得到父母的认可,未被他人理解,被社会接受;他对亲情的渴望,对爱情的呼唤,他声嘶力竭的呐喊,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在挫败沮丧和自我怀疑中挣扎,在取悦他人和追求本真中徘徊,在告别过去和重塑自我中抗争。他其实一直是自己的敌人,一生都在和另一个冲突矛盾、内疚自责的自己战斗着。
黑暗的星空,西飞的鸟儿,他生来就是孤独。
文森特•梵高,这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这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古怪浪人,他一定生来就知道自己擅长某事!他一定知道他的存在并非一无是处!在他的身上,一定藏有某种潜质,但那会是什么呢?
在梵高狂热地投身宗教以获取心灵的慰籍和归属中,他发现救赎不仅出自上帝之手,亦潜藏于自然之中,在每一方月夜星空下,在每一片树木希林中。自然与神性的结合,不就是艺术吗? 因为它充满纯真与情感,它出自热忱与奉献,因为它如此动人心扉,因为它给黑暗带来光明。
文森特•梵高,在27岁时拿起画笔,决定成为一名画家,做一个艺术的传教士,慰籍他人,亦抚慰自己。
我梦想绘画,我画我的梦想!
飞蛾扑火般地投身于自然与艺术的怀抱,他细细凝视着荒野上生命流转的瞬间:一朵野花的绽放,一只鸟儿的筑巢,一棵树木的倒影,一片青草的光泽,一块云朵的游弋,一荡水波的旖旎;绿色篱笆的细微影线,蓝色木桩的坚实笔触,明黄麦茬的生动彩色……一切皆有自己的生命。万物勃发的生命激情,美丽颤动的自然色彩,全都涌入他的眼睛。他终于又开始热爱这个世界,即使这个世界仍然不爱他。
如果你的愿景有永恒的元素,那么生命就有存在的意义。即便花黄叶落,鲜活的生命也能绝境逢生。
无数次的徘徊迷惘,被排斥被否定,不断地探索和实验,梵高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艺术信仰:只有追求本真的内心,才能表达生活中难以把握的意义和生命中最深刻的秘密。
他或许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他的手指也不够灵巧细致,但当他的手服从了他的意志,当他的意志服从了他的内心,他就能自由作画,喷薄才情,握住画笔的不再是他的手,而是他澎湃的赤子之心。
如果艺术不是奉献你内心早已拥有的东西,那艺术究竟是什么?
我想用自己的作品感动世人,我希望他们如此评价:他所思甚深,所感甚柔。
他重新拿起画笔,不再亦步亦趋地跟随前人的脚步,用迅疾的笔触,让粗犷的线条延伸、流转、跃动起来,过剩的精力,过度的神经质,激烈的表达,怒放的生命力,阳刚之气,让人眩晕;他把色彩运用到了极致,忧郁的蓝色伴着生命而来,明亮的黄色如阳光般倾泄,难以置信的明艳,那是黑暗中孤独的舞者对粲然生命的期许。
言语,从来不是他擅长的交流媒介,也无法让他和一个缺乏色彩的世界辩解,流动的有生命力的色彩,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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