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用辞世不久的古代哲学史大家、法国的阿杜(Pierre Hadot)先生的话,“有力量的文字”旨在“型塑”(to form)而不是“告知”(to inform)。它们必得不断摧毁“昨天的”我,甚至“今天的”我,才可能型塑出那个完全不同的“明天的”我。然而,时间长河里,面对人类越积越多的文字垃圾,“有力量的文字”竟显得那样“珍稀”(rare)。——王强《读书毁了我》
王强竟然是一个读书大牛,竟然出了一本叫《读书毁了我》的有趣的书。
这段话引自其书自序,深刻。
正好晚间刷了一个短视频,讲文天祥。文天祥的《正气歌》,《过伶仃洋》之名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多少人读了热血澎湃。何止型塑,直透元神!
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理解这说的是闪光悠雅,是含蓄的闪光。
然而,还记得二十几岁读李敖,当时有一段硬邦邦的话,至今还有印象:人们经常批评反而人物的彪悍,却希有抱怨正面男角之软弱的。为此李敖痛心疾首地问:为什么硬邦邦的就不能是正面人物?读到这样的句子,冲动如我,直想拍案大喊赞同。
李敖后来当然暴得大名。的确也以自己历史学家的功力写出了很多不错的作品。然后有一天读到《殷海光林毓生通信录》,里面提到当年殷海光雷震他们创办《字由中国》杂志,本来以理性批评为取向,李敖却是团队里最喜欢通过过激性文字搏出位的那个(书中未提名字,似是其它注解指为李敖)。
当然台岛后来的解严,非止一种抗争力量。如王鼎钧先生《文学江湖》所言,其从事媒体的最后一段,有专门的特务跟随他,希望罗致为当时的经国先生所用。鼎公固然不愿入彀,却通过闲聊的方式转达了很多民意过去。当蒋氏想要传予第三代时,鼎公以于右任蒋三连等民间讽喻劝之不可。这种谐谑文字,若说型塑,当是通过幽默令人放松。如今蒋氏最年代一代已经兑得台北市长,着实令人感慨。
所以,文字可以型塑人,可以热血型塑青春之豪气,可以哲学型塑理性之超然,可以幽默型塑人心之知止。
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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