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的病与常人不同,该吃饭吃饭,该上坡上坡,就是一声不吭。
不起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刻也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野,生怕她有事招呼自己。
不过很让不起失望,女人并不搭理自己。
女人的性子不起知道,再大的事不过夜,真的是床头打架床尾合,夫妻没有隔夜的仇。
可是这次让不起慌得不行,他每天想方设法逗她,给她讲村东头磨不转了,村西头井不出水了,然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女人的嘴唇,可是性感的让人打颤的小嘴愣是纹丝不动。
就这样过了三天,不起觉得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妩莎在屋子里走路,每个脚步声,像在耳边敲鼓一样,次次都把不起吓得心怦怦跳。
她不经意的一声咳嗽,像是山涧里的回音壁,一声一声地撞击着不起的胸膛,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有一次,不起正在尿哗哗,尿到半道就听见妩莎在叫他,慌得不起提着尿湿了的半截裤子,跑到跟前,结果她根本就没说话。
不起觉得自己有了特异功能,耳朵可以竖半天,范围可以扩大到整个村子,磨坊离家有三排房子,磨坊主老三叔放个屁,不起都听得真真的。
只是,再大的声音,就是没听见媳妇妩莎的动静。她像是日头底下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那么飘着,行尸走肉一般。
在第四天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场景发生了。
这天一早他跟着妩莎去上坡,他可不敢让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以前不敢,现在更不敢!
走到村南头的时候,遇到隔壁老王家的大灰狗,色兮兮地溜到牛嫂家门口,恬不知耻地围绕着牛嫂家小花狗的屁股,转来转去,小花狗誓死不从,汪汪地大叫着表示反对!
这时候,妩莎动了!她三步并做两步,抄起草垛上的一条榆树枝子,疯了似地冲过去,硬生生地打散了眼前的荒唐。
还不解恨,一边走一边数落着灰狗的无耻和下流。
妩莎是个本分的女人,但盛怒之下口不择言,针针见血,句句封喉,听得不起胆战心惊,面红耳赤,仿佛她骂的不是灰狗,而是自己。
女人一直不停地说着,骂着,替小花不值,恨灰狗可恶,断断续续,反反复复,一直说了一整天。
不起小心翼翼地劝说着妩莎,说气大伤身,火大伤肝,为了一条畜生伤了身子不值当。
妩莎粗鲁地吐了口唾沫,骂了句:“伤身,伤肝,就是不怕伤腰子!”
不起讪讪的笑着,不禁也替灰狗的肾担起心来。
不过,只担心了一小会儿,不起才反应过来,媳妇开口说话了!
这个反应让不起大为振奋,骂人怎么了,骂人也比不说话强!
这说明女人的病好了,自己犯的事可以翻篇了。
不起越想越觉得高兴,忙不迭地应合着女人,就想着让她一直这样说下去,只要她别再闷葫芦一样就行。
她说灰狗死不要脸,他就连声说对对对,死不要脸!说小花太可怜,他就连声说太可怜太可怜!就差敲锣打鼓满大街吆喝了。
他真的是怕,怕她一旦住嘴就又回到前三天的样子了。
可是,事与愿违,祸不招人人自招。怕什么来什么,不想什么偏来什么。
到了晚上,妩莎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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