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的一个冬天。我们正在一个大上水线里干着清淤打冻块儿的活儿。三个队的人都在一条沟里。好像是二队的苗凯走过来告诉我们队的一个男生,说周总理去世了。我当时也在旁边儿。就脱口而出地说:“x你妈呀!”他倒是没介意。说是真的。我说了那话之后直后悔,如果是今天在网上,我一定会打出一个手唔自己嘴表情。倒不是因为我自己的嘴多文明,而是毕竟他是别的队的。没那么接近。后来又有消息从不同的渠道在工地上传开。这事儿就确定了。周总理有多伟大,不用我在这里说。联合国为他降了半旗。这在对一个国家领导人的礼遇中绝无仅有。在那动乱的年代,他保持着一国之运转,还尽全力保护下来诸多社会精英。他自己不乏治国平天下的谋略,却仍竭力辅佐他那一生的战友。对我来说,他一直是我的榜样。
晚上回到青年点儿,哀乐从大喇叭里传来。听说好像还不能太隆重地纪念他!当时在青年点我自己是身处逆境。想起来真的很悲哀。因为不可能有远大目标,只能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虽然被稀里糊涂的推上来当个领头干活的,却得不到上司的青睐。他们根本不理解我们这些下乡青年,特别是男生们不能靠领导意识来压服。对这些家伙要公平待人,干活时还得身先士卒。当他们的直接领导不但要领着他们下地干活,还得陪着他们玩儿,陪着他们排遣心理上的苦闷!这些都是我,一个二十出头的家伙在下意识中想去做的。却被一群低智商误解为和上级对着干。那些会“开会”,善讲豪言壮语的角色们却与领导们相得益彰。多么扭曲人际关系。
从那以后,时间就好像开始了加速模式。接下来就是所谓的谣言四起,然后是朱德和毛泽东逝世,粉碎四人帮,高考开始!青年点儿的时代开启了向它的结束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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