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故事背景
去年11月,因创业失败的我在家已经待了1年多。万般烦闷的情绪下,我一度陷入了轻度抑郁,家里怕我再这样下去整个人就垮掉,父亲就给我找了个临时工作,在某项目部做技术员。我本是不愿去的,因为我对工程技术了解不多,毕业5年以来一直从事的是管理工作,而且这份工作是没有工资的。
我知道家里可能是因为怕我这种状态之下,自己出去找工作会继续受到委屈,也知道我就算不愿去,最终还是要去的,就在这样的故事前提下,我认识了老闫。
2.相识
老闫在某活动中心传达室看大门,削瘦的身躯,满头的白发,一件墨绿色满是油渍的棉衣和一条看不出是深色还是因为沾满油渍而变得深色的浅蓝色牛仔裤。他既是电工又手握所有场地大门的钥匙。而我接到的第一项工作任务就是这个活动中心的改造工程,所有的电路配合以及每个场地的初入我都需要找老闫。
“他娘的,我这厕所不对外开放,再来这尿老子就揍你们!”老闫拿着一把大笤帚站在大门口冲着几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大喊,我推门要进,被老闫那把大笤帚挡在了门外:“你是干啥的?上厕所去后面公厕!”我微笑着以示友好:“咱这准备改造吗不是,我们领导让我来找闫师傅拿钥匙。”
老闫听完我的来意,收起了满脸的怒气放下笤帚,开心的从他那沾满油渍的外套里掏出了香烟让给我一支:“哈哈哈哈,来来抽一根,我就是等你来呢!要不然我早下班就走了!”老闫搂着我的肩,把我带到了办公室。
我看了一眼表是早上9点40,心想老闫的工作真是轻松,我们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老闫就说他要下班了。老闫推门没推开,便一脚踹了上去,门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让我不禁咳嗽了几声。
“来来来,十一把钥匙,交给你们我就下班了。”老闫塞给我一大把钥匙之后,便要离开,我问老闫为什么钥匙上没有标记是它哪里的,老闫一路小跑的往前走,给我丢下一句:“你自己试试!”我无奈的笑了笑。
我在这个地方待了20多天,老闫前几天都是早上不到十点就走了,有一天可能是良心发现要好好上班,便在这里待了一整天,我也是这天才知道老闫的故事。
老闫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见人就骂,包括对我们经理也是一样,唯独见了我是笑脸相迎,这让我有时很尴尬。
早晨老闫一身酒味的跟我们经理大吵一架,经理一身怒火的安排我去进行沟通之后便走了,我敲了下老闫的门,准备推门进去,确实很难推,老闫从屋里一把拉开了:“来了啊,进来坐,喝水。”
我跟老闫沟通了3个多小时,得知老闫目前是停职,领导并没有让他继续复工的打算,而且每天早上必须要去警察局报道,所以他并不想在这里待,心烦到总想跟人打一架。至于为什么是这么个情况,要从30多年前说起。
3.酒鬼老闫
老闫16岁的时候也是个风云人物,那时候刚刚流行去电影院看电影,老闫在电影院干工作,每天骑着大摩托拉着胶片,在电影院放电影,那个年代这工作实在是羡煞了旁人,也正因为这一点,16岁的老闫经常跟那些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人玩,比同龄人显得更老成一些。久而久之,认识的朋友多了之后做了一些小生意,自己也成了个社会人儿。
老闫娶了媳妇之后便不再出去跑生意,而是在老电影院朝九晚五的工作,但随着时代发展,老电影院的待遇一日不如一日,媳妇没有工作,丹丹老闫微薄的工资已经难以养活这个家庭,老闫感叹说那时候还好没有孩子,加上大姐和二姐会给他一些救济,否则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生活窘迫的老闫准备出去做点生意来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可就在他在外地拼死拼活奋斗的时候,老闫的媳妇却丢下这个家跟人跑了。
老闫从那时起便一蹶不振,天天喝酒。电影院的工作也丢了,大姐夫给他在建筑公司找了个工作,他却因为喝酒跟工人打架被开除了。没了收入的老闫每天又过上了依靠两个姐姐救济的生活,除了喝酒就是睡觉。
前些年家里给他安排到活动中心看大门,老闫嫌不好听,便拿出了之前在建筑公司买来的电工证,逢人便说自己是这活动中心的电工,因为老闫十几岁在电影院上班时,电工是一个很好的工作,说出去不比放电影拉胶片的差。
老闫有了稳定的工作,善于交际的他又认识了一群朋友,只不过这次的朋友并不像之前认识的一样可以带他做生意带他奋斗,而是一个又一个的酒蒙子。
老闫没有房子,也不愿意花钱租房,单位的水电不需要他去缴费,于是就住在了传达室。一天夜里,老闫已经洗漱完准备休息,一顿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床上赶了下来。三位酒友拿着酒菜来找他畅饮一番,嗜酒如命的老闫当然开心,阵阵酒香褪去了他的睡意,可他不知道这顿酒对他的生活再一次带来了波折。
当夜老闫自己喝了2斤白酒倒头便睡下,睡意正沉的他被单位领导推醒,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领导和警察,老闫问:“出啥事了?”领导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问:“这怎么回事?”老闫不耐烦的说:“我们一起喝酒来着,喝多了吧!”警察严肃的说:“喝多了?你起来好好看看,人死了!”
4.老闫的知足常乐
老闫的朋友喝酒喝多了睡在地上,一口气没上来憋死了,老闫第二天便被停了职,每月只拿不到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又过上了依靠家人救济的生活。
我问老闫为什么不去做生意,毕竟自己有经验,加上之前的人脉,跟别人干几年也比现在强一些,老闫拿出一瓶白酒,倒了一杯直接喝下,笑着跟我说:“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了,折腾什么,我现在有媳妇,我在这住又不需交水电费,有口吃的就行了,知足常乐!一会你嫂子来了,给我带的煎饼你尝尝,那味道绝了!”说完老闫又喝了一杯酒。
公司通知开会,我起身准备告辞。一个跛脚的女人拿着饭菜推门进来。我打量了一下,大约35岁左右,我喊了声嫂子,那女人害羞的低下头,我被老闫拉了一把:“这小子,咋乱喊人呢,叫姐!”“你刚才不是说这是嫂子?”我一脸茫然的看着老闫,老闫对我挑眉贱笑,偷偷给我伸了个大拇指。
为期30天的工程结束了,老闫的工作依然没有恢复正常,他把手机卡扔了,原因是怕接到110的电话,但警察每天都来找他,这让他更加烦闷,我劝他把赔偿金交了,再向领导写个检查承认错误,应该是能保住工作的。
老闫听了我的建议,东拼西凑的把赔偿金凑齐,但是检查并没有自己去写,而是找了个酒肉朋友帮忙代写了一份交了上去。
年前准备放假的时候,老闫给我打电话说:“江!你你你,你哥我的工作恢复正正正常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这个消息!”我开玩笑道:“你是第一时间告诉你的酒瓶子这个消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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