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掂着大勺,一手捧着儒老师给的《厨房宝典》,莽哥气宇轩昂地走进了厨房。《厨房宝典》还是好多年前儒老师编的一本书,莽哥对着宝典,进行着他理想化的厨房新试验。
《厨房宝典》第一章是对厨房里帮厨人员配制、分工以及各自岗位名称的规定。经过多年的演化,有些岗位已经消失了,有些岗位的名称已经改变了,莽哥觉得这样不行,心须严格按照书上说的来。于是一夜之间,厨房里帮厨的人变多了,名称也变了,弄得大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比如“挑水”,恢复了古称,叫“担浆”。这边需要水了,小头目大叫一声“挑水的快些挑些水来”,等了半天,没见到动静,怒冲冲地抓着那个挑水的问“耳朵长哪去了?快点去挑水来!”“对不起,我不是挑水的,我是担浆的”。哦,原来是名称已经改了。“别废话了,快些去担些浆来”。第二天小头目这儿又需要水了,大叫一声“担浆的,快去担些浆来”,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动静,怒冲冲地抓着那个担浆的问“为什么不去担浆?”“对不起对不起,都忘了我就是担浆的,还以为叫别人呢”“快滚!”。第三天,小头目这又需要水了,“担浆的,快去担些浆来”,不一会儿,一人挑着两个大桶来了,咦?今天怎么这么快?低头一看,不是需要的清水,而是两大桶浓汤。“怎么肥事?”挑桶的大汉想了半天,“哦,我忘了。没改名之前,浆是浓汤,现在改名了,浆是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因为新旧称谓的不同,搞得厨房里一直很混乱。另外,有些岗位已经没有了,但莽哥觉得必须严格按照《厨房宝典》来,所以有设了很多没有实际用处的岗位。比如,宝典上说厨房里得有一个劈材的,而现在已烧上煤炭了,但莽哥坚决设了一个劈材的岗位,同时还有专门拾柴的,等等。吃白食的人变多,厨房开支就变得很大。
《厨房宝典》第二章是对陶村里的各地都起了名,目的是收集食材方便。同样经过多年的演变,有些地名已经不用了,不过莽哥不管这些,一声令下,所有地方都恢复古地名,搞得大家出门溜个弯都不知到说去哪?“吃了嘛你呢?你这是去哪儿呀?”“我到巨野去一下,看看那边沟里有没有什么鱼?”“巨野?巨野在哪?没听说过,是邻村吗?”“不是,巨野就是山阳呀,不是大师傅已经给恢复了古名了嘛”“哦,对对对,都忘了这茬了。瞧我这脑子,连咱村里的地方都不熟悉了”。同样,很混乱。
宝典上说,“有鱼同捕,平均分配”。莽哥下令,从此以后,村里的河道鱼塘都归村所有,每家每户不得私自占有河道鱼塘,捕鱼器械只得留少量,多出来的归公,由村里分配给没有捕鱼工具的村民。主观上莽哥是想让全村人相亲相爱,没有角逐。可现实情况是,家里占有河道鱼塘的大户人家不服此项命令,甚至带着一帮人闹事。莽哥头痛不止,不仅是村里的大户人家不同意这样搞,就连莽哥的拥护者也反对莽哥将河道鱼塘充公,私人鱼塘不准买卖,说这会影响人们的生产积极性。最后,莽哥实在没办法,只得下令取消了“有鱼同捕,平均分配,不得私自买卖”的规定。经此一闹,村里更加混乱了。
莽哥还根据宝典在陶村进行了许多项改变,然而没有一项改变是成功。最终非但没有能化解矛盾,解决问题,反而是问题更加严重。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鱼了,于是就有村民带着木棍闹事。最终,莽哥的大勺被人夺走,下场很是凄惨。
莽哥被人夺走大勺的那一刻,估计心情是无比复杂的。书上说“有情人终成眷属”,莽哥对陶村不可谓不用情,而且是绞尽脑汁,用情至深,可为什么最终却是“有钱人才能终成眷属”?莽哥最后在宝典的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感想:
别把书本当真,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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