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到了赵堡村的地界,路两旁的树木,房屋,电线杆静默在风雪之中。向前走不远,路的右侧是赵堡村小学,每次走到这里我都会向里面望一望,这所小学比我们村里的学校好多了。
学校四周是红砖大院套,教室宽敞明亮,操场是水泥路面,整个学校看上去整洁,气派,不像我们村小学是敞开式土操场,教室破败。以前每次走到这里,我总想,要是能在这里上学多幸福啊!同样的农村学校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赵堡村我有好几个初中同学,如今大家在同样的教室读书,他们几个学习还没我好。别管怎样的环境,学习好才行,我在心里找平衡。
爸说,再走不远就到了。在村中间有一条向右拐的路,路面很宽,能跑大车,路两侧是房屋,路的尽头是个大院子,远远看见一个白底黑字的木牌子,写着赵堡村滑石矿几个大字。
办公楼四周是高高的红砖墙,大门是铁艺焊接的,门对开,高约2米,刷了铮亮的黑油漆,门顶部的铁栅栏根根尖利,像宝剑指向天空,从门中间从高到低依次呈半圆形分布,远远望去,显得威严。
从门的缝隙向里面望去,里面有一个大院子,水泥地面,四周是联排平顶的楼座,一间挨一间。有的房屋从窗户伸出褐色的炉筒子,冒着青烟。
到了门口,看门大爷拉开一半玻璃,看不清他的样子,大声问,干什么的?
爸说,来找陈主任。
事先联系了吗?
联系了。
大爷嫌冷,懒得出来。对爸说,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爸把中间的插销拧了拧,打开了门。
我俩把车推进院子,关好门。爸又问大爷,陈主任在哪个屋?
最里边那屋,大爷用手指了指。
我俩推着车向里走,院子的雪被风吹得深深浅浅,有些地方露出水泥地面,能看出上次除得很干净。很快找到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爸敲门,我在外面扶着车等。听里边有人说,进来!
爸进了屋。
玻璃上的霜化了,但也模糊不清,我从外面隔着玻璃窗向里面张望,爸很谦恭地站着,他从里怀掏出什么,递了过去,我没看清,陈主任没接,东西放在桌子上。他从自己的烟盒拿出一支烟,爸赶忙划了根火柴,给陈主任点上。
陈主任一直坐着。两人说着什么,我听不见。不一会儿,爸走出来,对我说,来,咱俩把画抬屋去。
我和爸把画小心翼翼地抬进了屋子里。陈主任说,就立在墙边并列放着,我看看。放好画,我站在画的旁边。
办公室里很暖和,地中间有一个站炉子,炉火正旺。
办公室陈设简单,一桌一椅,桌子对面是两个涂了绿漆的铁皮柜。桌子下面铺着绿毡子,上面放着一盒烟,应该是爸爸刚才放的。还有一部电话,一个笔筒,里面插着几支笔,一些杂乱的纸张铺在桌面上。
我看了看陈主任,他40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很胖,坐在那里,肚子把毛衣撑的起了褶皱,他的脸也胖胖的,脑门又宽又亮,背头,小眼睛,带一副眼镜。
陈主任的椅子是转椅,他转过身子,面对着画,才看清他的腿很短,刚踩到地面。他肥胖的身子向后靠去,两手交叉放在脑后,翘着的二郎腿悬空,匆匆看了两眼,身子又转过来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对爸说,这两幅画不符合办公室风格。
那你们需要哪种风格,回去我再画。
不用画了,说实话,我们单位整天搞生产,哪有闲情逸致看画?
搞生产每天都很累,看看画也能放松放松心情吗?挂在身后的墙上,一进屋就能看到,多好。爸讨好地说。
好了,好了,我还要准备材料呢。这是下了逐客令,爸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就要抬画。这时有人敲门,陈主任说,进来。
一看到来人,陈主任身子像弹簧似的,马上弹起来,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脸上挂着笑,问,赵厂长,您开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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