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小说中的女人

作者: 我是素颜 | 来源:发表于2021-11-16 08:55 被阅读0次

    活在小说中的女人

    文:我是素颜

    小环在书上看到这样一段话:写小说的女人是可怕的。下面还有解释的一段话。

    因为,在庞杂荒芜甚至一眼望到底的有限人生里,还能波澜不惊有板有眼伏笔高潮甚至破灭的欢疼,这种把玩是反人性的,冰心说的真善美的百分比恐怕要重新评估。

    男人玩文学那叫风流倜傥,女人玩文学就叫沿街叫卖,樊梨花左手指月那点事儿,因为女人最大的快感就是背叛,最大的亮点就是面不改色,最强烈的光辉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文艺的女人发现自己活着,被自己发表,万事成蹉跎,她们小心翼翼眼观六路,继而八面玲珑耳听八方,窃喜又心惊胆战的苟且一生。

    这样的文字注解让小环心里惴惴不安,类似的评价,她在别的文章里读到过。写小说的女人是滥情的,常常意淫出好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出来,把自己的爱恨情愁附加在小说人物的身上,编一个真真假假,长长短短的故事出来,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哪一段话,哪一个心理活动,哪一段感情是她自己的,哪些是臆想出来的假故事。每个故事都是真的,又都是假的。

    有时候,小环会被自己编得故事感动的泪眼婆娑,写完一篇作品之后哭得不能自已,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好久好久都走不出来。她活在自己想象的精神世界里,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画风极不搭。

    小环活得很压抑很痛苦,真实的生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磨盘,而小环自己,被无情地抛进了磨盘上,随着磨盘的不断循环碾压,小环的身心被一点一点,从下到上磨碎成鲜红的血浆,顺着地面的暗流向了更深更黑暗的去处。那是一个幽暗密闭的狭小空间,让人喘不上气来,让人快要窒息 ,让人无力挣扎。

    小环很害怕,她在自己的精神家园里,为自己筑了一个牢笼,怕笼中的自己被别人窥知一二,她不停地在笼罩上面加固外包装,一层又一层,她把自己缩在了一个旮旯边沿,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猫。她的眼睛是充满灵性的,可以在看似暗淡无光的空间找到出口,那便是文字的魔力。她可以用文字释放自己,文字可以让她变成幻影战士,身着七彩神衣,随时幻化想成为的那种人。

    生活中不得的,小环都设计进自己笔下的人物身上。她想象自己是一个仙气飘飘的女子,长发及腰,身材秀美,与心仪的男子抚琴舞剑,策马扬鞭,对酒当歌。

    她想象自己出入职场,身着利落的职业套装,一头短发,腰身纤细,走路时高跟鞋叭叭作响,两边带风。与同一办公室的帅哥男同事谈一场隐形的办公室恋情。

    她想象自己是乡村梳一条辫子的姑娘,有百灵一样的嗓子,与站在山头隔岸的小伙子对唱:妹是路边一株梅,无人管来无人围;让哥拿回园里种,免在路边受风吹。男:见妹生得实在乖,好比田中嫩禾胎;哪样变成田边草?风吹禾草得相挨。

    她想做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凡是她能想象到的人物形象,她都会不遗余力去为他量身打造一个故事出来。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写爱情故事,故事里,她永远是当仁不让的女主角,与不同的男人发生不一样的爱情故事。她们哭她也跟着哭,她们笑她也跟着笑,她把自己完完全全栖身于故事人物身上,忘却了真我的存在。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同别人一样活着,也活得有滋有味,有情有爱。只有在写小说编故事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故事的正常人。

    真实的小环与别人不太一样,出生没几天,父母就发现她与正常人不一样。她的身体站立不住,就像是一扇被剔了骨头的猪肉,搁那都瘫作一团。父母想想,把这样一团肉抚养长大,除了为人生增加无尽的烦恼也没别的好处。他们商量着把她扔外面土坡上,让她自生自灭去。

    父亲抱她时,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父亲,父亲的心被针扎了似的疼,下不去手。最后两人决定,既然上苍给他们这么一个不健康的孩子,一定有给他们的理由。于是,他们把她当正常孩子养着,教她说话,教她识字。或许正如说得烂俗的那句话: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必定为你打开一扇窗。

    七八岁的时候,小环就可以用嘴唅笔在纸上写诗:我的身体被困在狭小的土炕之上,我的心灵,在天空飞翔,鸟是我的伙伴,风是我的伙伴。

    后来这首诗被姐姐上过中文学校的语文老师看到,惊为天人,他把自己家的藏书一本一本让她姐姐小遥带回家给她看,鼓励她多看书,想写就写。她就用“躺着的灵魂”这样的词藻写诗,小小年纪就在各大诗刊发表了不少诗作。

    慢慢少女怀春,简洁的诗歌已不足以释放她被肉体桎棝了的丰富内在,她开始尝试着写小说。一个个丰满的有血有肉的人物,在她的笔下鲜活起来,她爱过她疼过,她依附在她们的身上,活得声乐犬马,活得多姿多彩。但她又深知,她不是她们,她们也不是她。在她们的世界,她是鲜活的一条生命。在她的世界,她只是一俱僵尸一样没有生命力的腐肉。

    终于有一天,她累了。她笔下走出的人物像过电影一样从她的眼前飘过,和她一一作别。她笑着和每一个幻化出来的自己作别,并和每一个“自己”承诺:来生,来生,我们在一起。

    她微笑着与这个世界永远作别!轻轻地离开,没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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