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暇接

20多年前的课文《鸟的天堂》里有这词，讲的是在广东某地(好像叫新会)有一棵极其巨大的榕树，远望去像一片小树林，近看才知道其实是一棵树。原本一棵树，树枝上吊下根来，根又变成树，不断衍生，根也是树树也是根，最后形成一个庞大的整体。热带树嘛枝叶非常茂密，于是上面栖息着各种各样的鸟类，随便什么时候，人站在树下弄出点动静来，喊一声拍个巴掌，或向树上投个小石头，各色的鸟一受惊全飞出树外，非常壮观，让人目不暇接。巴金的这篇文章是他不到30岁时写的，那么到现在快100年了。那树应该还在，查下百度。人应该羡慕树，树虽然不能说话，不能自由移动，却活得那么久。和树比起来，人仅是大自然里的匆匆过客。

树和鸟的关系非常亲密，这我有经验。小时候，我們村周围，附近很多大树，鸟比现在多多了。总记得那时我们村东边400多米外的黄土坡上有几户姓夏的人家，屋后大都是数丈高的叫不出名的大树，其中好像有大桑树，夏天树上的桑椹掉下来把地面都染红了。我們村也有桑树，小些。

有天我們发现夏村屋后大树上忽然来了数以千计的乌鸦，起起落落，哇啦哇啦地叫个不停。乌鸦都一身黑，这场面有点吓人，我們都知道那夏家马上要死人。果然。乌鸦是可以预告死人的，可以确信。现在我至少快50年没看到乌鸦。后来那夏家几户人家搬迁到南边何家坡合并一个村，夏家村连同那许多大树消失了。

大约40年前，有天我忽然染上疥疮(被二弟)，真麻烦。最后听说10多里外西边湖边有个存在了很久的小医院一一麻风医院，会治皮肤病。去了，拿点药。这医院旁有一片10米多高的杉树林，湖水快要漫上树林的样子，浪花拍打着岸边的树根。树上站满了大白鸟，地面上也是密密麻麻的白稀稀的鸟粪，望去好脏，时时一阵鸟粪的腥臭味吹过来。显然，人住的地方鸟过多也不好。

我們村南边不到300米的何家坡，大约20多年前谁种下了些竹子，不几年那里就冒出了一片茂密的竹林，我有时傍晚或大早路过那里，注意到竹林里的鸟弄出的那个噪音简直要把耳朵吵聋了。紧邻竹林旁边那许多住户，真亏了他們，是我我受不了。

7,8年前去那上学的路上，因修高速取土在那里挖出了三口又大又深的水塘，塘边有片20来亩的杉树林，那附近村有一家子好几年一直专收死猪加工，猪内脏天天往那水池里扔，这里成了他們家的垃圾池，林子有了，水有了，鸟食也有了，于是这里也成了鸟的天堂。我每天从这里经过，树上的各色大鸟黑压压的一片，在树上翩翩起舞，树上全是白花花的鸟粪，经常闻到阵阵恶臭(鸟粪加腐坏的猪肉)。真亏了总有人在这里钓鱼，这塘边一坐一整天。

综上所述，鸟是好东西，鸟多，说明生态较好。但鸟太多，对人的生活也是干扰。注报道，某省城很多大公园因为树过于繁茂，又近湖边，生态太过好了，引来无数的鸟来此栖息来此为家。最后，弄得这公园象大鸡窝，鸟粪遍地，人无处下脚，并且腥臭扑鼻，鸟粪随时都可能掉到游客身上。显然，凡事有个临界点。要做到真正的人与自然的和谐，平衡，是值得研究的。鸟的影响力超过了人，人被鸟驱赶了，居然还有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