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常宁端着碗微温的粥与一块微温的馒头,来到永晔待的那小屋子,永晔独自卧在那简陋的床榻上,常宁轻手轻脚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悄悄合上门。
常宁小心翼翼上前小声望了望安静躺卧在那处的永晔,等候了一会儿,听她轻咳了一声,忙上前推推她:“永晔,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永晔吃力的翻身坐起,这几天她开始足不出户,常宁会定时给她送些吃食。
常宁将粥碗递给她,永晔一口气喝下大半碗,又伸手取了手边盘中那个微温的馒头大口嚼了起来。
“你就要这些?”常宁小声问:“这些怎么够?”
“吃多了容易昏睡。”永晔咽下口中一大块馒头答道。
常宁见她这几日消瘦的厉害,便连忙道:“头儿从阴司狱回来了,这次去他在里面待了三日,许是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了,回来就病了,说是发高烧,一直没退。从嘉大人说,他稍好些醒过来还问起你这儿怎样了……这几日他病着,也没来枢密局。”
说话间永晔已吞下了碗里的粥,她显是饿了许久。
“你帮我带句话给他,说我现在出不去,我答应他的事,一定做到,叫他放心。”
“一定。”常宁坐在永晔身旁,伸手抚着她有些凉的手道:“要不,我给你拿些别的吃食来,你每日只吃这些怎么行呢?还有好些日子呢。”
永晔边大口嚼着馒头边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吃多了容易瞌睡,叫那个杂种钻空子。”
二人同时望向点在桌案上一红一白两支蜡烛,那白蜡烛燃的极慢,红蜡烛却燃得极快,比白蜡烛矮了大半截。
“你瞧,那支白的代表他白日里不能睡,红的代表他夜里不睡,燃的快就代表他开始精力耗费的快了,哼,我奉陪到底,熬疯他为止……。”
“永晔……。”常宁想说什么,眼见永晔已经三口两头吞下了那馒头:“这样陪他熬,你自己身子也伤……。”
永晔伸手拍了拍手上的馒头屑,又躺下道:“我没事,你去吧……别忘了替我捎话给头儿。”
“那我日头里再给你送吃的来……。”常宁小心的给她盖好身上薄薄的一层被褥,遂收拾了东西离了去。
常宁离了永晔独自待的小屋子,一刻不耽误,来寻从嘉,子时早已过,遍寻不着从嘉,只得第二日再来寻他,再托他带信给子悠。
子悠的病倒给了宋昭一个机会,这几日他倒是坐镇含经堂,名义上去帮子悠做些事情,可宋昭对子悠日常处理的事务并不懂,他对各式的册子也不熟悉,看起来更是费神,但他对含经堂进出的宫人倒是分外感兴趣,他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将含经堂内的宫人无不分男女一律叫到自己面前过目,对着这些宫人的册子一一打过照面,一时之间,叫含经堂的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有趣,此地还用女官……。”宋昭面对着剩下的三个女官的册子,让自己的侍从将名册翻开,照着名字叫她们一一来到自己面前。
容若被叫到名字,微垂着双眸抬眼一瞧,目光接触到宋昭,只见他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眼中。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眼内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身上有一种隐隐的凉薄气息。
宋昭的目光扫过眼前站着的容若,只见自己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少女模样,一张瓜子脸儿的女官,一双美目秀美中透着英气, 满脸精乖之气,她一身赤红色宫装,那双乌溜溜的美目也正凝视着自己。不知为何,她这眉眼让宋昭觉得分外陌生,又好似似曾相识,只是在那当下他实在回忆不起来。
“这便是含经堂今年新录的女官,名唤容若的……。”宋昭身旁的侍从小声的提醒他。
宋昭瞥了眼她文册上的名字,又仔细打量了她:“听说,你能以一敌七八个侍卫?果真有此事?”
“属下不才,一界女流,只是会些许拳脚功夫,能防身罢了,怎可与青云宫的侍卫相提并论。”
宋昭手指一挥,那侍从便赶紧合上了容若的册子,使了个眼色让容若退了下去,身边的侍从紧接着又翻开了另一名女官的册子,宋昭的目光随着容若移动的脚步一路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中,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内却暗忖:“呵,谣传,宫中关于此人的谣传可远不止这些,来日方长,待我慢慢与你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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