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与失去总是相生相随、互相平衡的。
园艺场的倒闭导致了大批职工的下岗和大片柑橘林的消失,然而因它的倒闭而遗留下的大量土地资产却为后来枫叶村的飞速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年的园艺场除了有一个总部园艺厂在我们草叶组,还有一个二队和四队也在我们村的范围内,以前曾听说过有一个八队在别处,但它究竟共有几个队,我至今也没有确定。园艺厂内有五栋楼,五层的一栋,两层瓦房四栋;二队有三栋,一栋五层的职工宿舍楼,两栋二层瓦房;四队只有一栋和二队一个式样的五层职工宿舍楼。而围绕着园艺厂和各个队的大片土地,全部都是归园艺场所有。园艺场倒闭后,这些土地的一部分被下岗职工用来维持生计,一部分被村民租来种植农作物,剩下的就全部荒弃掉了。
在全县化的打工潮背景下,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其中一些家在偏远山区的便试图在生活、交通便利处或买房、或买地皮建房。园艺厂靠近村路的一些空土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点一点地慢慢衍变成了一栋一栋的新房子。
我16岁上高中那会儿,村里外出打工的80后已经闯荡多年了,正是准备成家的时候,村里掀起了第一股真正意义上的建房热,大量的土砖房变成了红砖楼,路边的一些良田也变成了红砖楼。后来,不知是出于炫富还是跟风攀比还是别的什么心理,总之村里出现了第二股建房热,原有的一层两层变三层,三层则变成了四层。再后来,村里搞起了新农村建设,紧接着县里的城区新规划也出来了,枫叶村被纳入了新城区的建设范围,村里掀起了第三股更大范围的建房热。
如今,园艺场四队所在的那一大片土地变成了文明全县的生态园林湿地旅游区;二队的三栋楼粉刷一新,一栋两层的瓦房变成了新的村委会,另两栋则变成了村里的敬老院;围绕着园艺厂、草叶组和二队的那一连片土地,则变成了统一规划的房地产。村里还新修了一条大马路,横穿过这连片的房地产,再经过那片旅游景区,直通向老城区和一条新高速路路口。
枫叶村成了有模有样的新城区的一部分。只是春节过后,日渐萧条的新马路、若隐若现的冷清感提醒着人们,城市的外表可以速成,但城市的灵魂却是急不来的。
无独有偶,前年我嫁到了县里另一个乡,一个名叫石头村的地方,在那里我认识到了城市化的另一面。
石头村位于群山深处,只有一条城乡公路通往县城。听老公讲,石头村原来是一个独立的大乡,因为走出去了太多的青壮年,去当红军,而这些人又大多都牺牲在了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这导致乡里很多的村几乎都成了空村,后来,在政府的引导下,这些住在大山深处的各个村剩下的孤寡妇孺们,就都搬迁到了现在石头村所处的这片相对平坦的土地上,原来的大乡就这样缩变成了一个小村,也就是后来的石头村。
如今,石头村也和枫叶村一样,几乎家家户户都住进了新楼房,平常时候的村里也只住着些老弱妇幼,冷清得很。然而石头村也有和枫叶村不一样的地方,它依然还是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老公曾带着我走过石头村的里里外外,包括村里的圩、村里的遗迹、村里的田地、村里的山岭,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他讲过一句我印象特别深刻的话,他说农村里的劳动力都转移到了大城市里,山上山下那些曾经迫于生计而辛苦开垦出来的田地都没人耕种了,又重新变回了荒地;原先进进出出的山林,也少有人去了,连路都寻不到了;到处都在讲城市化,城市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山林原野的回归原始化呢?老公讲得太有道理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只有失去或只有得到呢?失去与得到从来就是互为表里、互相平衡的。
注:本文在立意上是《孩子帮的逝去》的更进一步,欢迎对比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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