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遗憾是只差一点

有个成语叫功亏一篑，即差一点的意思。

写小说，最好是写差的那“一点”。那是最给人添堵的“一点”。

那年我自考汉语言文学专业，一次性报了五科。最难考的是欧美文学。难就难在大量的单选题你只能蒙。厚厚一本教材，那道题有可能只有一行字，你却不知道要考哪一行字，而完全背下整本教材是完全不可能的。

永远忘不了那道题：德国最早的浪漫主义流派是（）。

选择答案共三个，我一个都不熟，随意选了一个耶拿派。卷子做完后照例检查，有把握的和完全没把握的忽略不计。检查到耶拿派时踌躇了，总觉得这个耶拿派纯属子虚乌有，思量再三，换了另一个什么派。考完翻书，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行字：耶拿派作家最早提出了浪漫主义文学主张。单选题一题一分，心想，一分而已，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好后悔的。考试成绩出来了：不多不少59分，差一分及格。我考的五科过了四科，如果不把耶拿派改成别的派，就是满堂红。这下可好，就一科欧美文学，得等到下一年再考。这就相当于足球场上千辛万苦带球过人，对方守门员还不在，临门一脚，却射偏了。功亏一篑还算好的，这分明就是前功尽弃。

于是特别赞成一句话：考59分比考0分更遗憾，更痛苦的不是曾经拥有，而是差一点就可以。

那59分是铺垫，最后一分是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