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一座桥】（200来行，不知能不能算小长诗）
1
研究一座桥
应当从一条河流开始
譬如芙蓉溪
与别的河流没有不同
部分因为泉涌来自大地
部分因为雨水来自天空
如果把两岸的土地比作兄弟
是河流把他们滋养
他们也要承受
河流把他们分开的痛
这时该桥上场了
桥连接他们
也是缝合他们
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
看着是他们因爱
而和解。这样
我们就可以理解
建筑一座桥的时候
为什么我们总是说---合龙
2
当我凝视
仙人桥
这三个字我在凝视什么
我在想
两个人之间如果相隔
一座山该怎么办
自然我们会想到愚公
而相隔一条河
我们不可能将她搬走
河流改道
可是比母亲改嫁
还不可被接受的事情
截止目前
人类能想到最好的主意
是修一道河堤
这既像是
给予河流的住所
也何尝不是为河流制定强制的法律
让河流住在河道里
让汽车驶在道路上
让权力关进笼子
与让人们住住在房子里
似乎在本质上没有
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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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桥
也可能并不是仙人桥
因为还有一种说法
仙人桥名字叫做仙鱼桥
到底是仙人桥
还是仙鱼桥
或者到底是先叫做
仙人桥
还是
先叫做仙鱼桥
这好像又重要又不重要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
最先它
既不叫仙人桥
也不叫仙鱼桥
比如说它可能叫做咸鱼桥
或者鲜鱼桥
闲人桥
事物的命名本来不具有唯一性
也不具有可靠性
实际上
就是桥本身也不是真可靠的
从来没有一座
永远没有变化过的桥
没有新过
没有旧过
没有垮过
没有修理过
没有废弃过
从来没有一座桥能被人所定义
正如我们所见到的
仙人桥
也不是它最初的样子
甚至就最近几十年的变迁
它也属于不同的位置
和不同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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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仙人桥
这个词
我头脑中首先出现的
不是现实
也不是历史
而是嘚嘚的马蹄声
诸如仙人桥
这样的事物
在现代社会也许更适合
出现在一种想象中
记得多年前
我坐在废弃的仙人桥上
看新建的仙鱼桥上
车来人往
我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桥板上
总觉得张飞的战马
就在脑后嘶吼
而我现在也坐在一种想象中
且现实中
再不可能找到哪座桥
还有战马嘶吼
5
放在工业时代之前
对于一座桥的解释
以仙人桥为例
能得出最符合逻辑的结论
可能是
此地曾经水流平缓
河道较窄
两岸地质条件适宜
有巨石高树可以遮阴避雨
更可能有一种属于想象中的理由
此地河床卵石遍布
适合人们跳跃，涉水过河
便于游仙涪翁二表叔之类闲杂人等
在此择一水氹，撒窝子钓鱼
此种景象便是如今
在青平北旺的一些大沟里
也不鲜见
可为解释之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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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试着来建一座桥
比如仙人桥
建一座桥有一千种方法
研究一座桥
也有一千种方法
一旦你说出建桥这个词
你的脑中可能会
涌现各种材料
木头，石头，水泥，钢筋
当然在古代
甚至在1900年代，或之前
不可能使用钢筋
你的脑中也可能会涌现
各种劳动的场景
各种体力活
各种图纸
包括各种脑力活
包括各种皇帝
各种官员
各种大臣
各种李冰
各种鲁班
各种赵州桥
各种南京
各种茅以升
一旦建桥这个词
从你口中发出
事实上建桥的活比你想象的
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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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关仙人桥或仙鱼桥的
建桥史中
1958年这次建桥
有特别值得一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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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定义
桥，应该高于水面
但高于水面的桥
并不具有高高在上
的地位
河水会仰望一座桥吗
似乎不会
连人类都未必会
对一座桥仰视
更多的
我们所看到
是将桥踩在脚底
有时一座桥的地位
还不如一条独木舟
一条小船
适当的时候还可以逃跑
隐藏
而一座桥有时却
必须承受所有
对于仙人桥
我想它被摧毁的次数
一定相当于它被修建的次数
有时候我会怀疑
那些对高山的仰望
是否真实
俗话说欺山莫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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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桥
不见得能成为一片土地
或一条河流的灵魂
但一座桥
必然是一条河流的筋
无关血脉
无关肌肉
却关于灵与肉协同
比如在仙鱼桥成为危桥的日子
桥东的人们进城必须绕道
桥西的人们去桥东
也只有绕道
1991年的一场大洪水
曾经让仙鱼桥
战战兢兢
我亲自去观看过
还观看过其它桥在水中淹没的样子
那时你看着桥
会觉得它一点都不宏伟
独木桥索桥
这些危险的品种
不在我们的谈论范围
它们与仙人桥
发出的不是一种类型的声音
当然桥是无声的
发声的是人
如果听见桥在发出声音
那多半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10
研究一座桥太久
你可能会忽略其他一些事情
比如关于仙人桥
我们不仅可以写一首诗
还可以写一部小说
编很多故事
搞一本书
只要把名字叫做
有关仙人桥的
但我不准备那样
我准备结束这首诗
像昔年我写作关于风筝时
我是这样做的
我告诉读者
我要结束一首诗
然后出门去
哦，今天可不行
外面好大的雨
2018.05.08
网友评论
是赵钱孙李的那个赵
她的名字
不猜你就知道
你可以叫她
赵莉
赵小莉
赵莉莉
——张楚《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