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臧孙纥在鲁襄公二十三年流亡齐国是一件极为诡异的事件，因为他几乎完全没有任何弑君、叛国的行为或者与其他卿大夫之间的公开冲突，而作为曾经出现过多位功勋卓著的先贤家族之长，他更是以睿智和贤能为世人所知。
单就必然性来看，除了前文所述臧孙的存在将威胁 “季、孟同盟” 这一鲁国政坛的核心利益之外，还有一个容易被忽视的角度：臧孙纥作为穆姜的外甥和养子，是鲁国还活着的血统上与穆姜关系最近的人：
臧孙家族与穆姜的血缘关系
如上图，尽管臧孙纥长期以来一直以季孙行父、季孙宿父子的政治盟友和智囊面貌出现，但是在穆姜于襄公九年（前564）最终以五十八岁的年龄（虚岁）去世后，臧孙纥理论上已经成为穆姜所代表的亲齐一派在鲁国的精神领袖。由于齐、鲁的地缘关系，这个群体事实上在鲁国政坛一直长期存在，只不过缺乏机会而已。
随着襄公十八年（前555）姬姓诸侯与齐国决裂以及随后的 “平阴之役” 爆发，鲁国事实上已经不能允许穆姜系统的人继续存在于政坛核心了。在臧孙纥最终于襄公二十三年流亡之前不久（前550），发生了栾氏潜回晋国发动叛乱以及齐庄公借机帅师深入晋国的严重事件。此虽然未能撼动晋国根本，但是给霸主造成了极大的羞辱，也宣告姬姓诸侯必将与齐国再次迎来决战，因此作为晋国在伐齐行动中的关键盟友，鲁国必须彻底与齐国划清界限，包括扫清原来穆姜集团的残余势力，所以臧孙的最终奔齐事实上象征着亲齐路线的寿终正寝。
在这一流亡事件爆发前的几年内，已经出现了一些非常隐晦的迹象：
……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晋，雨，过御叔。御叔在其邑，将饮酒，曰：“焉用圣人！我将饮酒而己雨行，何以圣为？”……（左传.襄公二十二年）
从表面上来看，这是御叔饮酒时讥讽臧孙的几句闲话而已。不过事后叔孙豹给予御叔 “倍其赋” 的严厉处罚，反而暴露了关于臧孙在鲁国尴尬处境的话题已经极为敏感。叔孙采取的措施更像是给鲁国其他大夫下一个封口令，要求禁止再触碰这类话题，而他本人很有可能对于季、孟关于臧孙在鲁国前途的私下讨论有所耳闻甚至直接参与。
当然臧孙纥绝非坐以待毙之辈，除了积极参与晋国安排的各项邦际事务之外，更是试图与季氏深度绑定，以图保护自己在鲁国的地位，并且直接介入了季氏立嗣事件并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只不过其未能预料到仲孙速的早逝，迫使孟氏加快驱逐其出走的步伐，连季武子时候也对此只能顺水推舟。
综上，臧孙纥流亡事件，是由建立在历史必然性基础之上的一系列偶然性所引发。此给我们进行历史资料的研究和推理提供了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也即所有历史事件的发生和发展都遵循一定的规律性，但这并不排斥出现若干看似偶然发生或者互不相关的导火索。同时，解释历史事件的线索和根源时，也不能仅仅从偶然因素入手，而选择性的无视最终发挥决定性作用的基本规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