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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那是关于爷爷的回忆

初雪,那是关于爷爷的回忆

作者: 匹诺南 | 来源:发表于2018-05-26 17:02 被阅读74次

    初雪,可以感动的不止你的泪腺还有你的💗

    1

    也许,严格来讲,这并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记得数日前,也曾飘过雪花,可是,却没有在地面留下丝毫痕迹,在脑海中浮现的无数画面仍旧只能是记忆。

    作为一个北方的孩子,冬天的印象几乎都是与雪有关的,小雪、大雪,难以计数,可最近几年,见到的雪花却是少之又少了,瑟缩在依旧寒冷的冬天,总是觉得有些遗憾。

    “下雪了,下雪了,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小学课本里的童谣,时隔这么多年,仍然是如从前般的清晰,那时的年纪,是在雪地里冻得通红的小手和脸颊;那时的捉弄,是因为偷偷将雪球塞在小伙伴的衣服里的洋洋得意;那时的玩具,是雪球在炉盖上面迅速融化变出的颗颗水滴。

    一直觉得,只有下雪了,才是冬天来了。

    傍晚的雪片飘飘洒洒,借着路灯柔和的微光,终于形成了漫无边际的薄薄一层,轻轻踩在上面,有感动,有欣喜,也有缅怀,或许,有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在思想放空的时候,很多东西才会变得渐渐清晰。

    ——有雪の冬天

    2

    转眼之间,爷爷离开就要满一年了,下午,和二姐打电话,对她说,好像我觉得现在不回去爷爷就没走,还是在家里等着我放假,她忍不住叹气,其实,我也懂,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欺骗的就是自己吧。

    爷爷是农历11月26的生日,总是和期末考差不多的时间,记得去年,无比任性的想要回去给他过生日,好多朋友都不理解,毕竟离放假也就半个月左右了,那时候却不管不顾,固执的联系燕姐,联系老师申请缓考,当时的老师劝了我好久,最后还是妥协,告诉我说,可以提前到教室找他答题,提前交卷,终究是和爸爸、姐姐一起回到了老家。那时,爷爷特别精神,见到我说:“哎呀,真是没想到你回来……”纵使很多事情在心里退去,这句话却每次都无比真切。

    真正没有想到,这竟然成为了给爷爷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不过半月时间,寒假回到家,爷爷就已经卧床不起,寒假正式开始的第三天,伴随着爷爷的住院结束,住院后的爷爷就像是一个孩子,爸爸和几个叔叔伯伯每天想方设法哄爷爷高兴,在病床上忍受疼痛的是爷爷自己,可是,受心理煎熬的却是所有亲人。其实,我始终相信,也许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会变,可是亲情却永远不会褪色,那段艰难的岁月里,因为每一个家人的体谅和忍让,才让病房内的生活少了很多压抑。

    爷爷是一个特别好强的人,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所有的一切,都是爷爷用双手打拼出来的,爷爷奶奶每每回忆起在小队(合作社)的岁月总是无限感慨,那个时候,维持生计的爷爷奶奶,只能每天出卖体力,年轻时候吃过太多的苦,所以时间在他们身上的痕迹更加深刻,爷爷奶奶的衰老仿佛是时间很短的事。

    虽然爷爷奶奶身体一直不好,各种药片不断,可是却并不妨碍他们劳动,爷爷奶奶总是闲不住,会找各种事情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一直在心里想着,就让爷爷奶奶一直这样吧,该是多么美好,即使辛苦,可是,他们还是有能力,还是会高兴。

    爷爷的倒下是高二的时候,中秋节之前放假回家,还是好好的,过了半个月,爷爷就病的很严重了,回到家以后,爷爷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不敢在家人面前流泪,却在很多时候,慢慢思考,总觉得,这不是真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爷爷,总是会想起好多事情。

    ——关于回忆

    3

    爷爷会好多手艺,自己砍树条,编篮子,小时候,每到夏末秋初,最高兴的事儿就是和爷爷奶奶还有弟弟们在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去很远的山上采蘑菇,提着爷爷给编的篮子满载而归。

    小孩子,都爱热闹,每逢假期,遇到赶集的日子,总是想往集上跑,那时候,老家附近的河水很大,又没有修桥,遇到河水涨高的时候爷爷会来来回回几趟,背着我们几个小孩儿趟河水去赶集。有一年夏天,特别流行带老虎图案的短裤,爷爷奶奶给买回来时,对于小孩子来说,那种惊喜不亚于得了第一,此后的数日里,即使短裤上沾了泥巴还是不忍心换掉。

    其实,更多时候,爷爷在我们几个小孩儿的眼中,是很严厉的,不像奶奶的和颜悦色,爷爷的嗓门很高,犯了错误时,爷爷会教训我们,当我们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无意的哼起新学的儿歌时,爷爷会大声数落我们,没有一点规矩的样子。也会在我们不管不顾嬉笑打闹的时候严厉制止。如果以小孩儿的眼光,总是会觉爷爷太过较真,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却理解,也明白了爷爷的想法,爷爷一辈子耿直、刚正,对于小孩子,自然会少很多委婉,而且,爷爷有些倔强,自己认为正确的就会坚持,说一不二。

    ——爷爷和我们

    4

    爷爷在我高二的时候生病,后来慢慢恢复,虽然不能干活,可是在家人眼里,只要好起来,就是最大的欣慰,以后的日子里,爷爷睡觉很多,好像特别容易累,清醒的时候,也会出去转一转,和熟识的街坊聊聊天,二伯给爷爷买了一根拐杖,爷爷却固执的一直使用着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一根木棍,天天拄着,任谁去换也没有用,家人都理解爷爷,也是只能按着他自己的意愿来。

    爷爷很高大,虽然清瘦,却显得很有力量,总觉得,爷爷会一直是这个形象,可是,不肯承认也好,不愿面对也罢,爷爷就在病后的日子里,慢慢变得有些弱不禁风了,一向自己拿主意的爷爷,对于一些事,也没有力气管了,很多时候,更愿意去问问我们,比起以前,性格不再那么强硬,经常是笑着点点头,同意奶奶的做法。

    ——终究明白,爷爷老了

    5

    一点点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生命也就是一个循坏。以后的日子里,会更加关注爷爷奶奶,问问他们的想法,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吧,高中的时候,就在心里坚定的认为,好多事情不能等着,尤其是亲情,所以,想做什么就尽快去做,虽然每次都会被爷爷奶奶制止,告诉我下次不能乱花钱,却总是“明知故犯”,只是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或许,好多时候,不得不相信天意吧,至今回想起来,如果去年爷爷生日我没有回家,也许现在会更难过吧,好多时候,也许你的坚持就会改变一些事情。

    爷爷在最后的日子里,不能正常的吃饭,每天只能喝点儿清粥,吃一些软的水果,每天的输液瓶一个接一个,心里的难过,随着点滴的滴答增长着。

    有时候,爷爷的精神很好,会主动要吃一些东西,有时候,却是连医生交代的药也不肯下咽,多希望,有可以分担病痛的装置,那样,爷爷的痛苦就会减轻无数倍吧。

    年前,爷爷无论如何也不肯在医院待下去,用尽各种办法想回家,拔掉身上的管子,在睡梦中呵斥家人,其实,家里人都是在心里希望着,爷爷可以平安的过年,后来,还是把爷爷带回了家,刚刚到家,爷爷很满足的吃了四个饺子,脸上的欣喜映着温暖的灯光显得无比慈祥而快乐。

    年前,家人们虽然忙碌,却减少了很多忧愁,节日的喜悦,爷爷的好转就是最大的幸福,每天轮流的看护也不再那么有压力,有一晚是我和爸爸值班,爷爷突然说想喝酒,爸爸用筷子蘸了啤酒喂给他时,爷爷快乐的像一个小孩子。即使忍受病痛的折磨,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会非常高兴,也许,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这样吧,快乐可以战胜痛苦。

    爷爷真的熬过了春节,鞭炮声中,爷爷笑得很好。

    亲戚朋友们来拜年,爷爷总是微微点点头,认出一些人,也忘掉一些人,可是,还能交流,就已经是很好了,这是家人们唯一的希望和动力,在节日的气氛中,才能得到些许安逸。

     本以为,爷爷会好转,会再坚持多些时日,即使是卧床,也值得庆幸。

     可是初二晚上,爷爷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所有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是这样发生了,爷爷在初三离开,很安详。

    ——和爷爷一起的最后一个新年

    6

    当街坊邻居都沉浸在春节的欢乐中时,我的亲人们却在悲痛中踟蹰前行,一切的按部就班,没有一点马虎,在眼泪中,在哭声中,用尽最后的力量去给爷爷一个圆满。

    那几天,就像做梦一样,仿佛瞬间没有了思想,原来,人,有时候,真的可以是变成机械一样的存在,家人说,你要好好看着奶奶,不能让奶奶过度伤心,我努力的做到了,想方设法劝奶奶;家人说,你要帮忙办一些事情,我去办了,找东西,帮忙布置;家人说,哪个亲戚来了,得帮忙招呼……

    恍恍惚惚,如果没有思想,是不是就是这样,会听指令,像机器人一样,终究没有生命。

    意识没有到来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白天,亲戚朋友来吊唁,纷纷扰扰。

    夜幕降临,家里渐渐恢复一些宁静,望着空空的屋子,听着循环往复的诵经祈祷,看着爷爷的衣服,突然清醒,以后,我再没有爷爷了……再也见不到了.

    ——为爷爷送行

    7

    那个教我背诵小九九的爷爷;那个骑车送我去外地考试的爷爷;那个为了奶奶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的爷爷……再也不见了

    发疯似的跑出去,爷爷,不能走啊,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还有好多东西没有见过,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

    眼泪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不是说眼泪会流干吗?可是为什么,难过的时候流完了,下一秒,还会更多。

    爷爷病倒,不能再家人面前哭,爷爷无意识的摔倒,不能在奶奶面前伤心,如今,终究可以好好哭了,忘了是什么时候,忘了周围都有谁,只有爷爷灵前的烛火轻轻浮动,如果,世界就这样静止,爷爷就不会走了吧。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好几个人在拖着我回屋,不是力气,是根本站不起来。

    后来的几天,在流程中度日如年,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只要不去想,一切就没有发生吧,我回到爷爷家,爷爷还是会笑着走过来,“没想到你回来……”

    就像,今天,还是会觉得,爷爷还在。

    即将一年了,这一年,日子依旧过着,每天给自己找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即使是看杂志,也会坚持着,看下去,不想有闲下来的时间,因为一旦思想空白了,就会飘走。

    我知道,这样是逃避,可是,人不可能当一辈子鸵鸟,总得在时间中慢慢走出来。

    愿意也好,不情愿也罢,世事无常,很多时候,面对生老病死的时候,人类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可是,真的渺小吗?

    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声音在周围,是家人的陪伴,是好朋友的鼓励,还有蔡老师说的“你的书都白念了吗?“

    我没有忘记,朋友们的问候,如期而至,周围同学的理解,从未远离,还有家人,始终的支持鼓舞。

    时隔一年,才真正把断断续续的记忆写下来,也许,回到家,面对了现实,还是会一样的难过,可是,却在时间的微光中,渐渐明白,逃避只是一时的,不能长久,当你真正去勇敢的面对,才是最好的方式,无论对谁而言都是如此。

    这些时间以来,想感谢的人太多,谢谢你们的包容和不离不弃,愿以后,在寒冷的日子里,我们都会遇见温暖。

    ——初雪。

          一切都会变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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