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微信上接到她的微信时,知道她是我以前在家乡苏中里下河那个村子里的朋友,并没怎么在意。后来我被人拉到抖音里,又接到她主动加我为抖友,我同样粗枝大叶的忽略了。直到有一天我在抖音上发了一个对对子的视频:“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为柴!”有一个叫峰的男抖友说这是当年纪晓岚对乾隆的对子,下句应为:“白水泉边少女妙女子是好!”我惊叹他博闻强志,称赞他学问渊博,因为我写下的那个对子有另一种对法:白水泉中日月明三日成晶。我想这个对子有些牵强的成分,并没有他对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于是我对他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结果,在我去小心求证大胆探索时,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叫峰的男抖友是跟我光屁股长大的发小,他还比我年龄大一些,应该是我的大哥吧,而那个昵称叫春的既漂亮又端庄的女子,以前在村里是我的朋友,她还比我岁数小,想不到数十年不见,她已经成为我的大嫂了。真是沧海桑田,令人感慨万千。
那时她还不是我大嫂,她在蚌蜒河上划船,我那时也在蚌蜒河上划船,给人摆渡呗。她的三叔一向就在蚌蜒河渡口以摆渡为生,后来我父亲被村里一些人从村粮库挤兑下来,被人安排到蚌蜒河上划船,借以养家糊口。那时我却感到处境不妙,因为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遇顶头风,我也从村小学下课不再教学了,我感到雪上加霜。
其实,我替父亲划了一天船就知道了,当时摆渡每人要交5分钱,一天划船下来,少说也有5块多钱,我教学一个月才拿区区18块钱,跟划船一个月的收入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但我这个人天生犯贱,认为划船比不上教学,我的未婚妻也以为是这样,还跟我没结婚就分手了。因此,我划船时尽管钱包鼓鼓的,但我并不觉得快乐。
春跟我不一样,她天生善良,人又开朗,她也没怪我家抢了她家摆渡的收入,相反的她跟以前一样对我相当热情。不过,不要以为她对我有那种想法,其时她已经跟我的发小大哥峰押了节了。她总是想方设法地哄我开心,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一样。她装作不懂,向我请教她看的书上不懂的词语。我那时有些自负,目空一切,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其实哪里知道人家学问也不错呢。因此,我就像一个学富五车的宿儒一样跟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而今再想起当年的情景,我才觉得羞愧难当,脸红到耳根。原来我是多么浅薄无知!
她听了我的话后,咯咯地放声大笑,她的如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蚌蜒河的上空,久久不息。至今,每当她的充满青春活力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时,我就觉得回声嘹亮,她的笑得阳光灿烂的形象也会同时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令我终生难忘!
那时她给过我很多帮助,在我跟一个花季少女又谈崩了时,她跟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住一棵草。她鼓励我不要气馁,不要沮丧,她认为我不比别人少一个鼻子少一双眼睛,应该能找到人生的另一半。她在出阁时,还照应我的大哥峰也请我去吃她们的喜酒,其实那时我跟父亲还住在一起,但我却享受到了这种特殊待遇,令人十分动容。
后来我结婚后,她还跟峰一起专门到我家看望我们,她们那时玩大船,在村里应该是有钱人。但越是土豪越是为人很随和,她们是脚踏实地一步步走过来的,那些一夜暴富的青白眼之流怎么能跟她们相提并论呢?!
以后我离开家乡的时候,就没有再见到她们,如果回去,跟她们约好,还是可以见面的。我离开家乡后,听说她们生了一个女儿,比我的女儿大不了多少,后来她们挣的钱越来越多,把女儿供出了大学,女儿还有了一个好工作,还给她们生了一个孙子呢,令人艳羡不已。真是龙生龙风生凤啊。她们现在上海,带带孙子,业余时间跳跳广场舞,拉拉二胡,唱唱歌。听,我的大嫂又唱起来了: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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