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号的时候,我意外收到一笔款项,和之前每个月工资的数目一模一样。虽然不多,但足够令我开心许久。我敲开凌老板办公室的门,凌老板抬头一见我,立马笑逐颜开的迎上来,这实在比提前发工资还要让我受宠若惊。
苏鱼,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直接提,我都帮你实现!我一怔,凌老板张口便是这句话。一般老板不都是很讨厌员工找他提意见、找麻烦吗?今日,凌老板是怎么了?
我疑惑,嗫嚅,那个,我找你是想说,这个月我依然没工资才对,半年时间还未到。
哦,这个呀!从这个月开始你可以正常领工资了,我准备向总部提交给你加薪申请。上次的单子你的功劳不小,这是你应得的。呵呵,以后公司还要靠你努力呢?凌老板锃亮的额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感觉格外刺眼。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却发不出声。我该解释什么?我能解释什么?一个公司靠一个只会做表格、打印文件的文员努力?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如果不是苏水,我苏鱼怎会有这般待遇!我讨厌这种感觉,非常非常讨厌。可是又能怎么办,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是我跑到他面前,告诉他,你不要开罪我,因为我哥哥是苏水。
我苦笑,小心翼翼地替凌老板关上办公室的门。门外的同事齐齐看向我,转而又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刚坐下,同事小伍跑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苏鱼苏鱼,你看我身上这件吊带裙怎么样?我看了一眼,深紫色,褶皱肌理,细细的肩带,黑色蕾丝滚边,还钉有亮片。我点点头,老实回答,很好看!应该是新款式吧!
小伍骇笑,咳,哪是新款,新款都在你身上!
我身上?我不记得我有这样一件衣服!
你忘啦?那件粉色的吊带,竖条按压肌理,好不漂亮!
这样说起来,的确有些相像,小伍身上只是略加工。我笑而不语。
小伍见我没有赶她走,她立马坐下来,用无限羡慕的语气说话,苏鱼,你怎么有个这么好的哥哥?这么疼你?我也有一个哥哥,是表哥,好歹也有一些血缘关系。但是与我特别生疏,就更别提一心一意待我了。小伍说完,眼神落寞,说不出的哀伤。
我轻拍她,揶揄她,在古时,表哥是用来做丈夫的。苏水可没法比。
小伍立马扑上来,佯装打我。我俩笑作一团,幸好是中休时刻,不然难免会遭人嚼舌。在公司上班不比家里,大多时候不能随心所欲,无论你忙或是悠闲,都应该埋头作苦干状就对了。
不知几时,隔壁的同事敲敲我的桌子,我抬起酸痛的脖子。
只听得她如此说,原来只要埋头,多多抄写客户的名单也是可以升职加薪的。
如果她是来找茬的,我不打算理会。长时间在职场打滚,我已经学乖。沉默便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我低头继续抄写。她还没有放弃,最终才说出主要事。喂,苏鱼,门外有人找你,大家都快喊破嗓子了。老板又不在,不用这么死拼吧!
言外之意便是我苏鱼是个狡猾的员工,装模作样,专讨老板欢心。我摇摇头,不予理睬。放下手中文件,走到门口。一个长发女子正背对着我,我有些惊讶,便走上前。
请问你是找我吗?我低声说道。
女子转身,朝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竟是花奴!花奴把头朝我身后看了一眼,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不,那倒没有!我忙说。
你什么时候下班,能出去喝一杯吗?
我看了一下手表,五点钟了,还有半小时下班。我不忍拒绝,说,你等我一会,我去拿包。我走进去与凌老板请示,凌老板大手一挥,很爽快地赶我走。我笑笑,所谓的有靠山是不是就是我现在的模样。
我们在公司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坐下,我正踌躇,思量怎样开口时,花奴说话了。我要结婚了!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喜悦。
哦,是吗?恭喜你!我张口就来祝福,这些仿佛不需要经过大脑过滤。
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所以不愿接受你的祝福。花奴坦言。
你找我不是为了得一句祝福,那是什么?难道需要我当你的伴娘。我打趣道。
苏鱼,你现在仿佛愿意与我亲近,说话不似从前那样咄咄逼人。以前还忧心过,日后你成为我的小姑子,该如何相处?说到这里,花奴忽然沉默下来,看来花奴还未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但却要与另一个男人结婚,多么可笑!
为何早早要把自己嫁掉?
我也不敢想象就这样与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生活一辈子。母亲说,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来了。花奴呷了一口啤酒,缓缓说道。
你与他不熟?
父亲与他父亲相熟。花奴答非所问。
忽然,我开始心疼眼前这个女孩,之前对她的敌意一所而空。也许在她被苏水抛弃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讨厌。不知何时,我与黎眉姿之间也会这样冰释前嫌。会有那么一天吗?黎眉姿会舍得放弃苏水吗?他们俩如今……
苏鱼,你在想什么?花奴用手在我眼前晃了几下。
苏水他没有忘记你,你为何要放弃?我口是心非地说着,口气近乎讨好一般。
花奴一怔,笑道,不,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记住过我。转而自嘲般地低头,握住我的手,你呢?苏鱼,你会结婚吗?
会,女人这一辈子总要结一次婚的,不然总会被人当作怪物一般。我笑道。
咦,同谁?花奴掩饰不住好奇,急急问道。
今年春节我就会带宋城雅回家!
唔,那个大眼睛的男孩子!你俩竟这么久了。呵,祝你们白头偕老!花奴真心祝福。
不不,我不需要白头偕老。我希望青春永驻!花奴大笑。
之后花奴常与我联系,她厉声拒绝我参加她的婚礼。她说,这样的婚礼如果再有祝福,真的是糟糕至极。她从来不与我提起她丈夫,好似根本没有这个人。但我却常常与她提起苏水,向她抱怨苏水不解人意,与黎眉姿走得越来越近。她是乐意倾听的,她极其渴望知晓苏水的一点一滴。那个时候,我才发觉花奴比黎眉姿要更适合苏水,甚至懊恼当初再三阻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