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真美

作者: 山药饭 | 来源:发表于2018-11-30 00:01 被阅读0次
    山药饭
    月华如练,寒凉入骨。

    1、你是我守口如瓶的秘密

    习惯性的抬头看月亮似乎是人类的本能。在不知道何谓“低头思故乡”“今月曾经照古人”“当时明月在,曾照故人归”的年纪里,个子还没有阳台栏杆高的我,逢月明星稀夜,每每抬头望月,恐惧和害怕总是一遍一遍敲在心上,像是夏日的雪糕无可奈何融化落地。

    那个白天学语数外,玩弹珠跳皮绳的我,夜里想的是,死亡—月亮清清浅浅,每月都会重生,而人,生而为人,从懵懂孩提时就已经具备了对死亡的恐惧。死是什么感受呢?再之后呢,毫无感觉了吗,记忆爱憎全都消失了吗?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凭空消失?一想到再无祖辈,再无父母,再无我的未来,这人生还有什么令人期待的呢。未知的恐惧,我对虚妄的人世唯余惊惧。

    为了消除这样的负面情绪,我四处寻找信仰,想要依靠对死后世界的描述得到救赎,可是没有一个宗教信仰是死去的人留给世人的,都是活着的人留下的告诫。

    2、你是我温凉静谧的日记

    学生时代的少女,像蜜蜂一样忙碌在早读到晚自习的学业里,偶尔还要插空偷偷看武侠小说和青春疼痛文学,收集各式各样的笔记本,时不时还得看似漫不经心地走过某些人面前留下一个自我记忆里美艳不可方物的微笑。夜里抬头仰望,月色美好,温柔铺天盖地。

    早晨打仗似的吃完妈妈准备的早饭,夜里有爸爸做好的宵夜,他和她如同枝繁叶茂的大树,为我抵挡风雨。少女拥有美貌却急躁的妈妈,可以不喘气念叨一个小时,和叛逆期的小孩互吵,也可以在我假寐的时候摸摸我的头给我一个吻。少女拥有温柔而敦厚的爸爸,做饭做家务解立体几何无所不能,他带着我逛遍市里所有的大书店,也给我养成了一生气去逛超市就能解决问题的好习惯。

    3、你是我不可触碰的话语

    某日终于到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看见父母的白发,突然发现他们跟不上时代的脚步,突然想到曾经的仰望早已被平视代替,突然明白了小时候的恐惧重新降临了。

    人生似乎都是一个模子复制的过程,为人子女,为人父母,为人祖辈,不出意外的最终走向终结,似乎这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就是子女,除了后代,有关自己的全都留不下。

    而我,是多么期待一个没有终结的过程,尤其在意识到,时间越走越快,我几乎留不住的每一个当下,每一个江月年年只相似的夜里。

    今夜的月色,真美

    夏目漱石的“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带着含蓄内敛的情谊展开了绮丽的画卷。仰望月亮的人类对它寄托了无数意象:恋人、亲人、故乡、生命的流逝……那样空旷辽远的时间与空间距离,让“月”从诗词歌赋的流转中深深烙入我的血液里。

    以数字来记录时间,来估算年纪,是一件多么冷酷而残忍的事情。每当冰凉的数字都过我的身体,心都会颤栗,为我即将得到的,也是我终将失去的。这样的月色中,凉意四起,退无可退。再不甘心,再痛彻心扉也拦不住自己长大,留不住父母的青丝,脆弱的生命,恍如泛着点点星光的蝶,星光扑闪之间,倾泻而出的光华带着决绝的美。

    或许,在我七老八十的时候会因为曾经得到的和失去的一切而满足,平静而满心欢喜地迎来结局。大不了最后望一眼天上明晃晃的月亮,叹一声: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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