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上:凄清与怀旧萦绕
闲读《百年百篇经典短篇小说》(上)——这是雷达先生在2003年“非典”蔓延的日子主编的一本自认很认真、很费力的一部选本。
细翻目录,现当代名家一一入眼,倒是所选篇目不尽了然。像鲁迅颇具“彷徨精神”的《在酒楼上》,老舍的更为精绝,无可替代的《断魂枪》,沈从文牧歌境界与原始情调,犹如民间传说的“情死”悲剧的《媚金.豹子.与那羊》,巴金文笔干净利落,罕见独到的出色作品《狗》,其他如刘恒的《杀》,史铁生的《往事》等,使得“经典”或者“精华”更为丰富、新颖,多姿多彩,在风格样式上更为兼容并包。
细读《在酒楼上》,那种凄清与怀旧情绪仍然萦绕,久久不去。
旅行中绕道访乡,在很生疏的物与人中索然,惟去先前很熟识的“一石居”买醉,其实无非是姑且逃避客中的无聊。 在“一斤绍酒,十个油豆腐,辣酱要多”的惯常里孤坐,倒也少无人打扰之懊恼。在“我”略带些哀愁,很舒服下酒的当时,竟遇一人——吕纬甫,当年敏捷精悍现却格外迂缓的旧同事。故事由此有了下文。
衰瘦,颓唐,眼睛也失了精彩的吕纬甫,说是也还是为了无聊的事,但却为母亲不落泪而来迁三岁就死掉的小兄弟坟而忽而高兴。终因掘开小兄弟尸骨踪影全无而惊骇,只得去敷衍母亲了。 吕纬甫满脸通红并不仅仅是酒力上来,而是现在自己的境遇,在教三个学生,一个读《诗经》,一个读《孟子》,新添的一个女的读《女儿经》,大抵不如先前之教“ABCD”了。
而另一件无聊的事,是为阿顺送剪绒花。这位大眼睛,长睫毛,瓜子脸,黄脸皮,能干的顺姑,想要一朵像别人带着一样的剪绒花而挨打。吕纬甫强忍硬吃荞麦粉的苦痛,为得是顺姑忍着的得意的笑容,之后费劲周折买来两朵相送,却不遂人愿,顺姑在长庚的冷笑与诓话中可怕地死掉了。
“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细想起来,似乎芸芸众生的命运大都不过如此。
“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晴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雪中明得如火,愤怒而且傲慢,如蔑视游人的甘心于远行。” 这一句话,足可见鲁迅先生文笔的功力。用这样一种象征性的手法,通过景物描写直抒胸臆,暗含“愤世嫉俗”、“曲中求直”、“怒其不争”的复杂心情。
在酒楼上:凄清与怀旧萦绕《在酒楼上》的确可以说是最富“鲁迅气氛”的一篇小说。对人物灵魂揭示的深刻,对写景状物的精当与细腻,均极富鲁迅的才情和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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