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上》――看徘徊的知识分子

文/九月

《在酒楼上》――看徘徊的知识分子

――深冬雪后，风景凄清，懒散和怀旧的心绪联结起来……

《在酒楼上》是鲁迅重要的作品之一，却是最具“鲁迅气氛”的文章。该篇创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是辛亥革命后知识分子精神面貌的写照。主人公吕纬甫作为文中的主人公，却是一个悲剧性十足的人物，诠释了昂扬、积极、向往革命的知识分子在社会的逼迫下无路可走，侵蚀自身灵魂的境遇。

说是最具“鲁迅气氛”的作品，那么鲁迅气氛到底是什么呢？鲁迅的文章都可以剖析出大道理，本篇到底有什么隐藏的暗示呢？笔者认为《在酒楼上》有着鲁迅“忧愤深广”的味道。文中既有对现代知识分子迷茫、麻木、徘徊、彷徨的批判，也有对辛亥革命后，社会依旧黑暗腐朽，新改革无力无为的讽刺。《在酒楼上》表现出鲁迅心中无限的绝望和苍凉，但在愤懑之下还是有着对新改革的无限期盼。

文章采用“对话式”的写法，既是鲁迅对自己的询问、审视，也是鲁迅对现代知识分子群体的质疑、和对封建旧社会的反叛。“我”和旧同窗吕纬甫多年不见，却在酒楼相遇。为什么以酒楼为承载地呢？文中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实也无非想姑且逃避客中的无聊，并不专为买醉……”虽然文中已这样表明，但还是排除不了“一醉解千愁”的目的，不过醉的是心，是奔向革命的心，是受尽徘徊折磨的心。旅行途中回访故乡，曾经熟悉的地方却将“我”当做了“客人”，处处都是陌生的气息，似乎掩埋了曾经所做的伟大事件。而吕纬甫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完成两件轻松可做的事情――迁坟、送绒花，可是事情虽简单却也没法称心如意的做到完美。寂寥的行程让人想要来到酒楼驱赶心中的“阴郁气息”。但酒楼似乎并不如人意，清冷的小楼，冷冽的空气，黯淡的环境，懒散的堂倌，处处都是加深了心中的郁闷。酒楼和周围凄清沉寂的环境渲染了行程的孤寂，将人物内心的情态外现了出来。更是鲁迅自身所遭遇的社会环境，和悲愤郁闷的心。

再者，吕纬甫的塑造是否是鲁迅自己的化身呢？从文中我可以得出，吕纬甫他只是鲁迅部分的幻影，确切的说只是鲁迅“负情绪”的化身。一方面，“细看他相貌，也还是乱蓬蓬的须发；苍白的长方脸，然而衰瘦了。精神却很沉静，或者却是颓唐；又浓又黑的眉毛底下的眼睛也失去了精彩”，这样来看吕纬甫的相貌，全然充满着颓丧和麻木。他的样貌正是他从热情向往革命到向腐朽社会低头心态的反映。这样一幅从脑海中勾勒出来的人物画不正是我们所熟识的鲁迅的面庞吗？另一方面，曾经的吕纬甫和“我”也连夜议论过改革中国的方法，甚至打起来，而如今却模模糊糊，麻木的活着，曾经作为现代知识分子接受新思想新知识的洗礼。如今不得不向旧社会低头，教导着男学生《诗经》、《孟子》、女学生《女儿经》，至于ABCD和算学远远的抛在了一边。对于这些，既是家长要求的，只要随随便便就好。吕纬甫就是这样做着无聊的事儿，仅以维持生计即可，其它的一概不管。他是为什么走到了这个地步？毫无疑问，还是旧社会的黑暗腐朽，革命的失败，旧社会的一套套“手段”逼迫着他们这一群现代知识分子的沦落。鲁迅在20世纪二十年代，确实过着像吕纬甫一样的无聊生活。然而，辛亥革命的到来，没有彻底改变社会的现实，让鲁迅顿时惊醒。吕纬甫的塑造，显然是鲁迅负面情绪的无限放大。

“鲁迅的影子”不仅仅只有负面情绪。还有在黑暗中迸发的光亮。比如，吕纬甫无精打采，万分颓唐，当他看到废园里的景象，忽地闪出在学校时代才能看见的射人的光来。那废园又有何样的景象呢？“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华，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暗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雪里明的如火，愤怒而且傲慢，如蔑视游人的甘于远行。”这老梅在这里就不仅仅是植物的存在了，他便是鲁迅精神的化身，更是以鲁迅为代表的现代知识分子精神的化身。虽然环境冷冽，但老梅是傲然的独立者，显现着鲁迅拼搏、坚守的态度，在旧社会的存在里勇敢冲向社会潮流，保持着昂扬向上的情操。同时，这还表现了现代知识分子在社会浪潮之中用独立的人格，坚强不屈的姿态去应对一切困难，坚定理想信念的人格。鲁迅通过废园里的老梅来表达自己对未来改革中国，冲破旧社会束缚的期待，以及为中国寻找新道路的急切心情。

结局的“反向告别”直接点明了鲁迅的坚守态度，社会的黑暗腐朽并不会使他轻易向现实屈服，他还要勇敢的向前寻找改变中国的“新道路”。鲁迅用《在酒楼上》提醒着人们，旧社会的无情束缚，呼唤人们冲破牢笼的枷锁，走上光明的新道路。也用此篇从两个侧面拷问自己的心灵，审视自己的态度。文中塑造吕纬甫，作为“负面情绪”的整合体人物，让人们看到了清醒又模糊的现代知识分子会经历怎样的境遇。吕纬甫的懦弱和屈服，是鲁迅极力批判的例子，坚持向前则是鲁迅呼唤人们所要开始的行动。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改革中国的道路遥远充满荆棘，鲁迅致力要用精神奕奕的面貌对抗封建社会的桎梏，摆脱病态社会，摆脱精神上的颓废，摆脱旧制度的束缚，勇敢追求创新，做现代知识分子大军。停止“躁动与安宁”，“创新与守旧”，一直行走在改革中国的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