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映射系统投射出的全息影像上或是左右滑动,或是不断点击。因为他要做一件自己本不想做但是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是的,他要通过映射系统与车子构建链接,从而修改车辆的硬件使用信息和车辆使用年限。
这种技术不是任何一个拥有汽车的人都能掌握的,因为这需要相当专业的技能。但是这一切对他而言,显然没有太大难度。
作为在全球知名安全公司任职数年的人来说,这一切就像是把水倒进杯子里一样简单。
他通过非接触式端口将映射系统与车子连接起来,之后在车子的软件系统里找到了车辆的序列号。
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智能设备而言,序列号的作用都是不尽相同的,那就是用来登陆设备内部系统的一个关键元素。它有点像登陆社交账号时使用的那一串账号。
序列号有了,接下来就只需要获得用于登陆的密钥就可以了。
但是又如同所有的智能设备一样,密钥永远不会被印刷在设备上,而是在厂商那里,因为当车辆出现故障时,厂商需要使用对应的序列号以及密钥登陆设备内部进行监测和维修。
但是这对于杨景耀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他在安全公司任职数年,熟悉各种软件和设备的攻防策略和密码破解方法。
由于这辆汽车之前有过维修记录,所以之前的管理人员是输入过密钥的。这种中等价格的车辆,在安全防护方面略有缺陷,系统为了方便维修人员再次进行维修,通常会保留第一次维修时所使用的密钥,但是这个密钥通常是被加密的,而且密钥的存储位置被隐藏了。
杨景耀微微笑了笑,他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拇指般大小的东西。这是一个系统模拟器,是他从一个黑市商人那里买来的。
他将模拟器轻轻插入车辆的数据协议传输接口。数秒钟之后,映射系统弹出的全息影像里显示出一个新的登陆窗口,这个窗口内包括了之前输入的序列号和系统的登陆密钥。
杨景耀轻轻点击,登入了系统。眼前即刻呈现出了一个黑底白字的页面,是的,这就是车子的内部控制系统。
在这个系统下可以做很多事情,例如对车辆进行故障监测,修改使用信息,调整自动驾驶等级,调整防撞策略,或者是给车辆重新编写程序。
他的手指在这个黑色界面上轻轻点击着。他将原本已经使用五年的车子修改成只使用一年,他将维修记录删除,并重新修改了电池衰减情况和车辆续航里程。
等一切准备完毕后,他再次启动了车子,飞向了城市里的另外一个交易中心。
这次接待他的仍然是一个人类。当他检测完车辆的使用情况以后,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仿佛在说,你为什么要卖掉一辆使用不足一年的车子呢?
杨景耀则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于是故作忧虑的说道:“唉!最近生意上出了点事,继续资金周转,所以不得已就把他卖了。”
那男人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一切似乎是这么回事。
最终,这辆使用五年的车子以原价的85%出售了。
卖掉了跟随多年的汽车对于杨景耀而已虽然还是有些许不舍。不过,车毕竟只是一个代步工具,失去了,还可以有其它的办法到达目的地,大不了步行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这一切就像人生一样,只有能达到目的,有时候过程和方法都可以是多方面的。所以影响并不大。
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人们的生活水平虽然有了总体提高。但是有些东西还是有差距的。就像这个时代的私人汽车一样:特别富裕的人开的几乎都是可以实现低空飞行的飞行汽车,这些车外观大气,安全性极高,而且即使是同一品牌同一型号的车都会有所不同,因为每一台车都会根据每一个车主的要求进行私人定制。生活在中层生活水平下的人,驾驶的仍然是相对传统的陆上汽车,这类车通常只能在陆地上行驶,同样拥有安全性和舒适性,而且越野性能极强。
在这个时代,同样拥有这属于这个时代的低收入人群。他们不具有购买汽车的能力,但是他们的收入,再加上完善的社会保障体制,仍然使他们不用担心衣食住行的问题,而且他们也只需要每天工作八小时即可。而他们乘坐的交通工具,即是遍布整个城市的智能地下公交,这种车和所有类型的车一样,可以实现完全无人驾驶,只需要每十辆车有一人在控制中心监测车辆运行状态即可。
而杨景耀现在的状况,他回家的方式,也只能向妻子一样,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而实际上自从五年前买车以来,他就再也没有乘坐过任何公共交通工具,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地下站点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就像一只只搬运粮食的小蚂蚁一样,毫无秩序的到处乱走,这个场景和地面上来来往往而井井有条的交通秩序完全不一样。当他来到阔别五年已久的地下站点,当他再次看到那些熙熙攘攘的人,他顿时有一种压抑感,而这种压抑感是来自生活。他觉得这里就像地狱!
他望向一辆辆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车从眼前飞驰而过,他望向略显狭长的地下车站,一眼望不到头,这一切似乎就像他现在所经历的生活。
长时间没有再次经历这样的生活竟然让他有些迷茫。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些衣着朴素的人,他们很多都显得身材微胖,那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条件致使他们没有合理的养生,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时代,身材微胖,也成了贫瘠的典型代表。他们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失败者。望着熙熙攘攘“蠕动”的人群,他怅然若失!
杨景耀久久站在原地,他在思考,在回忆。直到站内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他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杨景耀不想搭理这位“工作人员”,因为这是一个人形的人工智能——即机器人。毕竟在这个时代,人类才是世界的统治者,动物植物和其它生物的地位紧随其后。而人工智能只是为一切生命服务的工具,它们从事最低等的工作,它们没有地位,甚至连穷人都很少搭理它们。
杨景耀没有搭理机器人的“热情”询问,而是转身离开。不久,车子便来了。杨景耀跟随着这些人一起推推搡搡的上了车,他找了个位置坐下,便像许多人一样伸出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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