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卷子拿出来给你妈妈看一下。”我家先生对着儿子说。正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儿子,抬起头看着我,似笑非笑。“别看了吧,妈妈。”他坐起来,抱着我的胳膊,像是请求。
“考试卷发了?拿来我看看。”我虽笑着,口气却很硬。儿子在我和先生目光的“夹击”下,慢吞吞地下地,慢吞吞地拉开书包,慢吞吞地在里面翻找,慢吞吞地拿出试卷,慢吞吞地递在我手上。张牙舞爪的红叉叉,不由分说地朝我跳将过来。我心里一惊,转而便是沉默。
翌日午后上班的路上,儿子牵着我的手,一路上絮絮叨叨。不多时,他放开我,走在了前面。我看着身着校服的儿子,想起他试卷上的分数,思绪飘出了很远很远。
我做小学生的时候,尤其是一二年级时,真的就是现在所谓的学困生。我的名字笔画总共加起来有三十六画之多,拙手笨脚的我连笔都不怎么会握,更别说写自己笔画繁多的名字。每次考试,老师都会站在讲台上一一宣读名字和分数,念到最后,那张无人认领的可怜试卷,就是我的。为此,老师不止一次朝我嚷嚷写上名字。可是,我如一个小赖子一般,就是不写。
后来,我爸手把手地教我写,写来写去,终于写(画)得有点模样了,新的问题又来了。很多次考试,我试卷署名里都有一个“色”,唉,我把“艳”字丢了一部分。为此,班上同学没少嘲笑我。都说“秀才识字识半边”,我是写字写半边。
我不单是写字丢三落四,我作业也写得马马虎虎,潦潦草草。我和发小每天相跟回家。回家路上,我发小说,今天还要写拼音,我反问,今天还有作业;我发小说,今天回去得抄写生字卡片上的词语,一个三遍,我说,写一遍就行了;快期末考试了,我发小说,快考试了,回家要复习复习,我呢,一回家连书也不拿出来……考试的结果,诸位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我的数学老师是一位女老师,特别严厉,每天上数学课,真的是心惊肉跳,提心吊胆。我曾亲眼见到我的同桌因为不会解答一道应用题而被数学老师惩罚得只有号哭的可怜样。害怕数学老师,是发自心底的。因为害怕,因为恐惧,我就开始以各种理由不交数学作业,整整一个学期!
相比之下,我的儿子,这个九岁的男孩,已经做得足够好。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情是写作业,写完作业,有时捣鼓捣鼓他的乐高,有时翻翻课外书,这比我不写作业不知强多少倍。
儿子的名字,他上幼儿园时就会写,虽然那时写得模样丑点儿,但辨识度还是很高的。儿子的书包,从上一年级开始,就自己整理,我和先生从来不插手,只偶尔把他书包里多余的东西清理一下而已。儿子的古诗背得不错,课上也守规矩,不像我,竟然在上课时趁老师不在,偷吃带着的干粮,结果被抓了现行,还挨了打。
儿子的成绩,不是最好,但想想曾经的自己,再看看儿子,顿时就释然了。一个孩子,仅仅是个孩子,对他要求“双百”,要求毫无差错,着实有点不近人情。世间本来就没有完美,真正的完美,是在一次次地完成中拔节成长。
生活还在继续,时光还在奔流,儿子,正在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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