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至暗时刻的阳光
被爱包裹的日子,连空气都泛着甜甜的味道,乔静就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每天都被粉红色的气泡围绕着,这让她一时的意乱情迷。不以占有为目的的爱是伟大的,可乔静和陈弋飞终是一介凡夫。
他们的爱是一种畸形的爱,像罂粟花一样充满诱惑的无尽深渊,乔静贪恋的是陈弋飞滚烫的激情,她想把这份激情锁在身边,只属于她一个人,为了这这一执念,她就算当一个被万人唾弃的“二哈”也在所不惜。
陈弋飞对乔静的爱是一种从精神到肉体的俘虏,对她的爱是炙热的,对她身体的渴望是狂热的,虽然这一点陈弋飞口头上曾极力否认过,但连他自己很清楚这种否认的苍白无力。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拿下女人的肉体,不管这个女人有多爱他,他也不算真正拥有了这个女人,这不只是陈弋飞的想法,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想法。女人爱男人一颗心就是全世界,男人爱女人必须要灵与肉的结合才算完整。
披了爱情外衣的占有欲肆无忌惮的啃食着两个人的灵魂,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罪恶,而是整个人类的罪恶。爱情的花朵一定是光彩夺目的,但它必须要开在合适的季节里,错季开出的花即便绚烂无比,也会遭到大自然的无情摧残。
他们的爱都是真的,但又不是纯的,她想要他的心,他想要她的人,猎手和猎物的博弈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双方都在耗尽自己的耐心坚持等对方的妥协,在身心俱疲中心生怨怼,又不甘心下选择坚持,身心俱疲,最后谁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刚刚和陈弋飞互道晚安的乔静忽然觉得左胳膊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感觉又木又麻。她想估计是刚才聊天时举着手机时间太长了累的,缓一缓就没事了。她站起来在卧室走两步,用力甩了甩胳膊,左胳膊的麻木丝毫没有减轻。刚刚在床上的时候她没有太在意,这会儿一下地走,左腿也似乎显得没有力气,脚踩在地上感觉地有点煊乎,像踩在地毯上一样。
一个不好的念头窜进脑海“我不是脑梗了吧”她在心里暗想,因为就在三天前她外甥女女婿才三十多岁就突然脑梗住院了,外甥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曾经给她描述过症状,貌似跟她现在的情况有些类似。脑梗有一个黄金四小时的急救期,这是乔静刚听外甥女说的,为了安全起见她立刻赶到医院。
由于当下正处于疫情的封控期,女婿因为工作原因要求工作闭环,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闺女要照顾外孙子,再加上乔静也没啥明显症状,就决定一个人去医院先看看,根据情况再定怎么办。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乔静猜的没错,头部的一个毛细血管确实发生了一过性的腔梗,其实这种症状好多人都有,多数人是没有任何反应的,乔静属于敏感的。既然已经发现了,在医生的建议下,乔静同意住院系统的检查和治疗,她特别怕自己身体有什么事儿,这样不但自己受罪,还连累孩子。
按疫情防控要求,每一个住院的人得需要先住前期隔离病房,这个隔离区是疫情期间医院临时启用的一个废弃多年的小二层楼,已经非常的陈旧和破落。她一生都会记得住在隔离病房的这三天,这是她五十年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偌大的病房空荡荡的,屋子中央放着一张床,旁边的床头柜上孤孤单单的站着一把暖壶,这就是病房的所有配置。一个高高瘦瘦的护士把两只手提着大包小的她领到了屋里,指着中间的床说:“这就是你的32号病床,你先休息一会吧,一会医生过来了解情况。”
“好”乔静看看床,再看看还带着水渍的地面,手里的东西一时不知道是放下还是拎着。房间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人住过,地面的尘土显然是已经被清理了也用墩布拖过了,但由于灰尘太多根本拖不干净。被墩布草草划过的地面,形成一道道没有规则的花纹,像是一只花狸猫趴在地上。
乔静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刚想问问护士,饭怎么定,水去哪里打,有没有柜子安置一下她带来的大包小包的行李,没想到护士身手敏捷,一闪身就不见了踪影,“诶……”,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乔静和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咣当……嗡……嗡”护士的关门的回声在屋里反复的回响……
人在生病的时候本来就是极其脆弱了,渴望得到更多的爱和关心,如今她孤身一人还不算,再配上这么个环境……,乔静无语到了极点。算了,非常时期也顾不得那么多讲究,她胡乱的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墙角,因为她的两只手因为过长时间的拎着东西,已经都麻木了,先缓解一下再说吧。
她无力的瘫在床上,动了动麻嗖嗖的双手和无力的双腿,眼泪顺着眼角汩汩的流出来,所有的委屈汇集成了广阔的大海,望不到边、深不见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感到肚子咕咕的抗议了,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医院的午饭已经吃不上了。她起身去刚在自己仍在墙角的大包小包中想找包方便面泡了随便吃一口,她明明记得是带了方便面的,说什么也找不到了,估计是她一个人拎着东西办住院手续的时候,顺手放到哪里忘了拿。
只从随行的物品中翻出一个面包,算了,只能那它对付一口了,她把面包掰成小块,一点一点的往嘴里送,实在噎得慌了就喝一口水。一边吃一边掉眼泪,这种极致的孤独和无力感,没有经历过的人也许永远没法体会,但乔静记住了,这辈子再也忘不了。
白天虽然楼上的人不多,好歹还有医生和护士偶尔过来问问病情。难熬的是晚饭后,楼上出奇的静,就连一根针掉地上弹起来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乔静一个人蜷缩在床头,她甚至不敢下床去走走,因为屋子太空旷,她每走一步都会传来刺啦刺啦的回音,这声音在这寂寥的夜里显得诡异异常。
“哒……哒……哒”一阵有节奏的声音忽然传入乔静的耳朵,她一激灵,胆怯的向四周搜索,寻找声音的来源。挂在房顶上的输液架有规律的前后摆动着,乔静吓得的汗毛孔都炸起来了,她突然意识到这可是在医院,是医院就有死人……她不敢往下想赶紧用被子蒙住了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让紧张乔静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喂、喂,你好”由于紧张,乔静没有看就接了电话。
“乔静,你怎么了?怎么听着声音有些不对?”是老孔的声音。
“孔大哥,我……我,我没事,孔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儿?”
“乔静,一定有事,啥事快说!”老孔的语气不容质疑。
“我”乔静一个我字刚出口就委屈的掉下了眼泪,低声的抽泣着。
乔静情绪稳定一些后,详细跟老孔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告诉老孔不要担心,她检查完了就回去了。
“等我,我这就过去”老孔不等乔静回答挂了电话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孔大哥,你不要过来,疫情防控你见不到我的,我没事,一两天就回去了。”乔静实在不忍心看老孔这么大年龄了来回折腾,急忙把电话又打了回去。
“等我”老孔只说了两个字就又挂断了电话。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乔静的心暖的像阳春三月躺在阳光下晒肚子的小狗,从内到外,都被温情包围着,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感动,乔静被老孔的责任和担当感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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