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中的经典――《雷雨》

作者: 鱼日日 | 来源:发表于2017-07-08 11:57 被阅读232次

            从乌云密布的一个早晨,到天气变得阴沉、郁热、潮湿的午后;紧接着入夜,天色暗沉,风雷声大作;最后到深夜,雷声轰轰,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霹雳,大雨滂沱,这一场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悲剧终于落下帷幕。

            文虽短,意犹长。这部剧中缠绕着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交织着周鲁两家三十年的恩怨情仇。就像众多中国悲剧那样,一个风流的少爷看上了自家的女佣,这样的结合自古至今都不会有好的结果。倘若那个男的有情有义,大不了两人私奔,背离父母,远走高飞作对苦命鸳鸯,然而身在资本家庭的周朴园面对金钱的诱惑,面对家庭的压力,他毅然选择了抛弃,无论鲁侍萍对他悉心照顾,还是生儿育女,在利益面前,他还是舍弃了这份曾经海誓山盟的恋情,还是割舍了骨肉相连的情分。所以就在过年三十的晚上鲁侍萍生下第二个儿子的第三天,就迎接新人入府,不管旧人泪满裳,狠心地将鲁侍萍与小儿子扫地出门,甚至于走投无路被逼得投河自尽,周朴园这个风流少爷虽被她的青春美丽与温柔打动,但他那颗只懂爱自己的心又怎会与她厮守一生呢?或许是命大,侍萍和小儿子被人救了起来背井离乡的过着下层人的生活,原以为生活就这样了,谁知造化弄人,命运又将他们牵扯在一起。她现在的丈夫鲁贵就在周家干活,并把女儿四凤也带了进去,四凤现在又是成了周家少爷的女佣,悲剧重复上演,简直就是一团糟,不论周冲对四凤深切的爱意,周萍更是与四凤有了切肤的关系,可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啊!身为他们的母亲,侍萍只能接受命运的捉弄,也只能埋怨自己给孩子带来的命运,似乎一切该终结了,她选择了隐瞒。然而有这样一个疯狂的女人,她曾是饱读诗书的富家小姐,但在周家,她就成了一个长期饱受丈夫支配,感情空虚无着落的悲观女人,但在遇到年轻气盛且同样寂寞的周萍,他的体贴入微,彬彬有礼使她沉寂已久的心复活了,像飞蛾扑火,彻底沉沦,她是真的爱上了害怕也容不得背叛和再次的抛弃,她要将周萍和四凤拆散,她要周萍永远陪伴自己,她是可怜的,她自己在伤害爱人的时候也时刻折磨着自己,是爱之切恨之深,由受害者演变为害人者,她变成了一声霹雳,破开一层层的迷雾,将每个人都置于光亮之下,但始料未及的是当年的风流少年周朴园在误会下道出了三十年前的故事道出了鲁侍萍就是当年的梅家小姐而这些孩子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这个事实的揭露使得这个家家破人亡,死的死,疯的疯……

    坎坷中的经典――《雷雨》

          作者说:“写《雷雨》是一种情感的迫切的需要。”于是我从中感到了剧中的每个人情感的迫切的释放:周朴园在看见三十年来一直惦念的侍萍后破灭了美好的回忆变成了无爱的躯壳,并且只想补偿来使自己逃离罪恶的深渊却变得越发的罪恶;鲁侍萍深谙大户人家的阴暗残酷极力逃离却无力反抗堕入深渊的无奈绝望;周繁漪被囚禁恨而不能爱而不得的疯狂;周萍为年幼的错误无奈却极力挽回寻求解脱的悔恨;周冲是新思想新文化影响下成长的新青年但对于顽固的封建制度的压迫却无力抵抗;四凤单纯天真憧憬爱情却被命运捉弄……他们的情感那么的压抑,却又那么的炙烈,于是越发的压抑便越发的炙烈,待到一瞬的情感破泄便觉得无比的畅快了。这便是作者所需要的情感的迫切的发泄吧。

          我是很深的被这篇作品打动了的,作者将每个人物形象塑造得有肉有血、栩栩如生,而且将这样一个大家庭几十年的恩怨情愁浓缩到一天来表现,浓缩到四幕,两个场景来表现。但集中的地点和时间所表现的东西却并不单薄,有畸形的爱,突破束缚的勇气,人情的淡漠,世事的坚信和宿命的痛苦。围绕着八个人物,把整个社会呈现在我们眼前,不得不令人佩服。他们虽然很快的结束了,但属于读者的想象还没有结束,一开始看序和尾我也没看懂,这似乎不但和剧情没有联系,还会觉得杂乱,但作者后记解释了这些是留给读者的,不需要他怎样去详写,只有每个人的关于他们之间的合理的编排想象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能是好的作品总是倍受争议吧,《雷雨》的发表并不那么顺利。1933年8月,曹禺完成《雷雨》的初稿,将稿子交给靳以(靳以是曹禺在南开中学的同学、交换过兰谱的结拜兄弟)他深知曹禺的才华,见曹禺写出一部大型话剧,自然十分高兴,但他当时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认为自己资历和能力尚感不足,便推荐给已有名气,很有经验的郑振铎,正巧郑振铎作为第一主编同他一起主编某本杂志,但郑振铎看了后“认为剧本写得太乱”随而搁置下来。后来,靳以并不甘心挚友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厚达数百页的剧本原稿没有人来理睬,因此,过了不久,他又将剧本交给李健吾看,李健吾是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毕业生,在戏剧方面有很深的造诣,是当时誉满京都的话剧旦角。不料,这位戏剧名家看过《雷雨》原稿后,并不认可也“不肯推荐这个剧本予以发表”,这就让靳以十分尴尬,靳以只好把剧本暂放在抽屉里。靳以的第二次推荐又失败了。由于受到两人的推辞,靳以只好把剧本暂时放在抽屉里,既不退还给作者曹禺,更不能擅自作主发表,他在等待时机。不久,机会终于来到了。巴金从上海到北平来看望沈从文,住的离靳以很近两人也会经常探讨文学。

        一次,靳以和巴金谈起怎样组织新的稿件,巴金主张还是要注意文坛的新人,组稿的面要宽一些,不一定都是有金字招牌的名家或文坛上的名人,还要多多发表有才能的新人的作品。这一席话提醒了靳以,靳以随即告诉巴金:以前周末常到我们这儿坐坐的文学青年万家宝,他写了一个剧本,放在我这儿半年多了,家宝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好意思推荐他的稿子。巴金一听很感兴趣,靳以马上把《雷雨》的手稿交给了巴金。巴金当晚一口气读完了《雷雨》,于是我们可以看到的巴金曾在1940年《关于〈雷雨〉》一文中叙述的读后感:“……六年前在北平三座门大街十四号南屋中客厅旁那间用蓝纸糊壁的阴暗小房里,我翻读那剧本的数百页原稿时,还少有人知道这杰作的产生。我是被它深深感动了的第一个读者。我一口气把它读完,而且为它掉了泪。”第二天,巴金就将这个剧本推荐给郑振铎,并且作主将这个剧本在《文学季刊》一卷三期(1934年7月1日出版)上一次刊登完。靳以第三次推荐《雷雨》获得了成功,而且不仅仅是剧本的成功发表,还得到了巴金的高度评价。他说,“我喜欢《雷雨》,《雷雨》使我流过四次眼泪,从没有一本戏会这样地把我感动过。”巴金一边看一边抹泪,深深地为剧中主人公的命运所打动。繁漪、侍萍、四凤这些活生生的被压迫、被凌辱的女性的遭遇,尤其激起了他阵阵感情波澜。他触摸到这部剧真正的艺术生命力,从而激起了他立即要帮助曹禺将这部作品迅速传播开来的强烈渴望。巴金以艺术家的敏感和高度的艺术鉴赏力,立即发现了《雷雨》的价值。

          当然 , 对一部优秀剧作,文化名人之间会有截然不同的评价,这与他们长期各自文艺实践以及文艺修养而形成各自的欣赏习惯、欣赏视角有直接联系。另外,他们每个人对戏剧艺术借鉴与创造关系问题也都持着不同的看法。首先,在对《雷雨》的内容与形式的关注中,郑振铎、李健吾都注重审视《雷雨》的创作形式,所以,熟悉民族戏曲的郑振铎认为《雷雨》“写得太乱”,熟悉法国莫里哀、博马舍等人的古典主义戏剧的李健吾也不认可曹禺这种易卜生近代剧式的表现形式。这是种审美批评,因为注重对艺术文本的研究,关注艺术作品的情感表现、美学形式及审美价值而做出的判断。还有在胡适读过《雷雨》和《日出》后,在他的日记本里曾写道:“读曹禺的《雷雨》、《日出》。杨金甫赠此二书,今夜读了,觉得《日出》很好,《雷雨》实不成个东西。《雷雨》的自序的态度很不好。”“没有一个是中国人,其事亦不是中国事。”那这就是伦理道德批评了,胡适在美留学,拜读了很多外国的小说和戏剧,认为曹禺是深受西方文化的侵害而做出的这种为道德所不允许的作品,当然在现实也是不存在的,所以给予了“食西不化”的批评。

          但是,再多的争议都是人们对这部经典作品的关注,是经典成为经典要走的路。剧情很坎坷,发表很坎坷,评判也有褒有贬,但它终于是成功了的。《雷雨》的问世,使中国有了足以同世界优秀剧作相媲美的话剧作品,它是中国话剧艺术开始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被称为“中国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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