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简书的随笔在2016年10月前能打开却不能转,投诉简书说是技术原因不能恢复了,让我都转出来。我觉得有点累,就当作仓库罢,想起来就找一篇。这是搜寻简书旧文时发现的,两年前春夏之交的一天写的。以作纪念。
下午老玉米来电,声音哽咽,说王道兴老师死了,明天去参加葬礼,问我去不?我与王老师几乎有二十年未谋面。似乎已经淡出记忆。他病得不轻时,老玉米也说一起去看看他。
我终没成行。
我与老玉米几乎都是被王老师发现的。三十七年前秋日的一天,两个瘦弱的的人来到定海城关的一个角落找到我,说文化局要创办一家文学杂志,向我约稿。我惊讶又兴奋。这两个舟山最高文学刊物编辑,大概是在油印物上见到我几首小诗,居然打探到我,不顾楼高,亲自上门来访一个最底层的年轻职员。以后再没出现过有什么老师上门约稿的事发生。直到后来自己也进了这家刊物,也只是用电话或写信组稿,想不起自己有过这等上门求稿的热心事。
他们就是被称为舟山人民文学《舟山文艺》编辑的王道兴和周静波。我的两首诗就发在已经存活了三十七年的创刊号上。从此,一发不止。六年后,我也到已经变成《海中洲》的那家单位窗前,成为王老师的下属同事。几乎每天见王老师手执朱红毛笔改稿,在写满了文字的方格纸上划满了红杠和圈圈,想见日夜操劳大事的毛泽东划圈批示的手迹也是这等样式。与毛氏不同的是,身为编辑部文字总负责,第一线与作者接触,亲自写信约稿,不停去拜访作者,也几乎天天有作者来倾听他的修改意见。
又是六年过去,因二十七年前的政治风波,我被收监。后来得知,被关押的那段时间,清查办要单位人人书面检举揭发,就王老师抵制。放回单位“以观后效”一年后,文联首长或首长的首长见我思想未有改正迹象,就通过组织将我调离。于是我到了一家商业机关,发配到机关下的一家公司,公司下的一个批发部,批发部下的一个营业部,营业部下的人民路一个临街副食品店。去了不到几天,王老师与十二年前一样,他在这家定海公园对面的食品小店找到我,说编辑部的人手不够,让我是否兼职当个特约编辑,继续“同事”间的合作。此时,我认定我将与文字无关,而且离岗下海决心已定。
单干后,去了几次王老师家,求字求画,他无不应答。他画的鱼不知叫什么鱼,经常是一条,了了几笔,很独立,我一直叫它“王道兴鱼”。不过,他的书法更老道,也更耐看,朋友圏内的首席文艺批评家张骞文认为,在舟山,王道兴的书法最有文人气。想必这文人气也让他青年时就被打成右派,下放劳动,历经坎坷。直到大小文件必以“自从三中全会后”那个时代到来才得以平反。然后让他创办舟山地区第一家纯文学刊物。
十年前,他患了阿尔茨海默病,几次动过决心要去看望。想想出门总是丢三落四,以为自己也走在老年痴呆的路上,也一直准备病得不轻,见到人时的一句台词:老朋友啦,认得认得。
我最终没有去看望病床上的他,心中十二万分愧疚。想必明天看到他时,后天躺着的就是自己了。两年前,我曾经这样描述过自己:
如果我痴呆了
那一定迷失在童年的路上
所以,请不要到处乱找
老家的废墟上有我
如果记不得你了
请拉住我抖动的手
第一句我总会开口:老朋友哇
你到哪,我也到哪
如果我死了
请不要愤怒和忧伤
我一定会有一首快乐的诗
带到天堂
此刻我想到,老玉米在《海中洲》退休后,王老师会不会在天堂再创办一份舟山文学刊物,拯救舟山文学?就如在他生命最后时刻归依上帝时的一份祷告词中说的:“愿天上所行的,也将行在地上。”那首快乐的诗,仍像三十七年前的秋天一样,交给他,愿能在天上发表。
2016.5.25夜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