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读四喻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竟忽发奇想把文学和“食品”和人生连在了一起。总觉得小说是“主食”，诗歌是“甜点”，杂文是“麻辣”，幽默笑话则是“休闲食品”。诗歌属于青少年，杂文归成人，小说是老人，而幽默笑话则是客串人整个一生的丑角。这正如甜食属于孩童属于青少年，麻辣属于成人，而平淡主食，才是老人吃了一辈子的东西。说小说是主食，是因为它有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有政治经济文化等等，它就像一个人的一生一样，平淡也罢，风光也好，但它是一个人的人生，谁也离不了。小说可以是诗歌、散文、杂文、幽默笑话等等的综合体，当然它也可以不是。说诗歌散文是甜点，是因为诗歌散文大都是年轻人喜欢的事，年轻人热情澎湃但又多愁善感。但青春一过，这些自然而然就会渐至消退，这就像正餐前的甜食一样，开胃而已，正因为开了味，以后的平淡才能吃进去。杂文是麻辣，不是谁都能吃得，他必须不怕辣禁得起辣才行。随着年龄的增长，责任的增加，人生的不如意等等，人们对诗歌散文早已是失去了兴趣，或者说不再相信，这时候人们开始或忧国忧家，或愤世嫉俗，或怀才不遇，于是牢骚、不平、怨言等等便结伴而来，或辛辣讽刺，或诙谐调侃，于是于嬉笑怒骂中杂文便应运而生。俗话说：一咸三分味，一辣到十层。好的杂文像好的麻辣一样，不仅辣得够味，且酣畅淋漓；不仅让人吃得过过瘾，还会让人吃得上瘾；不仅叫你吃得拍案叫绝，也叫你吃得越吃越想吃。过去有个词叫：心痒难挠，或挠心之痒。心怎么挠？杂文便可为之。当然这种“挠”是一种渲泻， 就像骂人、诅咒、放屁、打嗝、排泄一样，这是人心理精神的渲泄，这种渲泻会使你肠通气顺，而不至于憋出病来。一句话，杂文就是在你吃不下饭时的下饭菜，虽然它辣得你心疼胃疼、眼睛冒火、大便难解、小便生疼，但是你还是要吃。这就是麻辣，这就是杂文，或者换句话说，这就是成年人所特有的刚强和不屈的性格。说幽默笑话是休闲食品，实不为过。幽默笑话可以说是老少皆宜，这正像休闲食品一样，也是老少皆宜。就像一个人的一生可以没有副食品一样，人的一生也许可以没有散文，没有诗歌，没有幽默笑话，没有杂文，但是却绝对不能没有主食，没有小说，因为人本身就是一部小说，或平淡，或浪漫，或荒唐，或离奇，或卑贱，或轰烈，或悲哀，或幸福，即便是傻瓜白痴，他也有他的一部小说，因为它有时间地点和人物。记得十几年前还是女孩儿的的时候，拿过一本书，第一要翻的便是诗歌或语丝之类，对小说杂文是视而不见，但事隔十几年之后，一切似乎都反了过来，我对诗和语丝之类，可以说是早已失去了其触角，竟喜欢上了杂文和小说。我想这可能是年龄的关系，也可能是甜食吃多了腻了的关系。人们常说音乐是世界的通用语言，其实，诗歌又何尝不是人类最美好的心声？所以年轻的时候人朝气蓬勃情窦初开，可谓满眼里阳光灿鲜花攅动，要他不喜欢诗歌，也是不能够的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华年的流逝，便有了饱经风霜的感觉，所以杂文便自然而然的形成，待老之将至把酒临风，对一切皆宠辱不惊的时候，又觉得杂文实为可笑。想人生百年不过如此，哪来那么多感慨！又哪来那么多风花雪月！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炼达即文章，所以，这便是老人的境界，小说的境界。所以一部完好的小说，就是一部完整的人生，就是对一个时代背景的真实写照。写好诗歌也许并不难，只要心中有爱，有火热的激情就行，但杂文小说却不一样（就像孩童是禁不起辣的而禁得起辣的一定要是成人）。杂文须有锐利的眼光而不可，小说非有丰富的阅历沧桑的感觉成熟的眼光的而不能。杂文像麻辣酣畅淋漓，越吃越想吃，就像追逐名利、权利和欲望一样，毫无止境。但等到尘埃落定，大限将至的时候，才发现一切无非都是一场虚空。就像《红楼梦》里的好了歌一样，好便是了，了便是好，一切都会随肉体的逝去而逝去。这就是小说，这就是主食。好的小说不仅要有诗的浪漫，散文的优美，还要有杂文的辛辣，幽默笑话的无奈而又无奈，否则这就不是好的小说，或者说不是好的人生，试想谁的人生又不是这几部分构成的呢？年轻的时候，我们可以对月感伤它的圆缺，对星感伤它的时隐时现，甚尔一枚树叶，一片花瓣，一只蝴蝶，一个毛毛虫都能牵动我们的魂与情，都能引起我们感伤半天，都能勾出我们的诗意连连，但是等到成人的时候，我们还会感伤花瓣或蝴蝶么？及至老了，或者说经历多了，我们所剩的将只能是麻木不仁，视而不见。先尝甜头，后尝苦头，这也许这就是上帝的花招，它总是在苦头之后还会给人留有一定的甜头的希望或梦幻，每个人都会想着明天也许会更好，人生何其苦？否则谁愿意活？诗歌散文可以说是心灵感应，没有人会对它不懂，即使是一字不识的人，也会被它的优美所打动。杂文呢？要高层次一点，但小说就不同了，小说包罗万象，百回千转，跌宕起伏，所谓会看看门道，不会看看热闹，所以，要看懂小说非得有一定的功底和造诣不可。想起十几年前，对小说之所以视而不见，可能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对于一部小说，会看的可以看出它的时代背景方方面面，不会看的只能看出它的简单情节。小说是老人，所以老人的成熟和睿智，通过一部小说，便可一览无遗。这就是主食，人的一生又谁能够离开得了主食呢？主食可能多种多样，或山珍海味，或粗茶淡饭，或食不裹腹，但无论哪一种，生存都是第一要义，这也许就是最最真实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