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雪晶耳坠
明镜公主看到夕扬的时候激动得扑了过去,夕扬弓下腰把她抱起来,冲着她笑了一下。“镜儿,是不是又淘气被母亲批评啦?”
“没有,”明镜一双小手搂着夕扬的脖子撒娇道,“人家哪儿淘气啦?”
“每一次我来,大嫂总会告状,你说你不是淘气鬼是什么?”
“九王爷!”
迎面走来了太子妃,向夕扬一鞠躬。夕扬赶快放下了明镜,伸手扶起了大嫂。“大嫂,你这是做什么!”
“九王爷百忙之中还能来看我们母女,妾身自然感激!”太子妃笑道,“是这样的,明镜下个月就要满五岁了,希望过生日的时候,九王爷能够来陪陪她。”
夕扬这才记起,明镜公主的生日在春季,于是低头拍拍小公主的脑袋,答应了。明镜自然开心,拉着夕扬的手往自己的房间去,说要请父王看看自己画的画。
可是一声“父王”,却如同利剑般刺痛了夕扬的心。看着明镜画的父王,无疑是画的大哥。她好不容易忍住了想哭的冲动,陪明镜在东宫里玩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独自离去。
回到汐玉王府之后,夕扬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想要痛哭一场,却又哭不出来。她的腰间佩戴着九弟的短刀,而大哥的铁甲戟一直都放置在她的枕头旁边,这些东西已经变成了她的回忆。
对了,双股刀还在她这里。她这才记起来,当时也不知朔月是忘记了还是什么原因,给她之后也没有再要回去。她起身开始寻找双股刀,因为回来之后没有再用,也就忘记放哪儿去了。
正当她翻箱倒柜地寻找时,却突然看到一只手将双股刀举到了她的面前,一抬头,不是别人,竟是弟弟的幽魂!
“九弟!”
幽魂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把刀放在她的手里,然后消失在了她面前。
原来你竟一直依附在月先生的双股刀上么?夕扬有些吃惊了,原本想拿着双股刀还到预王府去,现在又犹豫了。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梧遥卧榻的时候,他才刚刚醒过来。他的身旁躺着还依旧熟睡的朔月,头枕在他的胳膊上,靠着他的胸口,就这样整整一夜。而他醒来这微微一动,却也惊醒了她。
“爱妃,早。”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用手帮她撩开了落在脸上的刘海。只见她的朱唇在微微上扬,笑了。
“早,殿下。”
“我得起来了,还要上早朝呢。”
言毕,朔月轻轻抬起了头,让他从自己头下抽走了已经被她压得有些发麻的胳膊。梧遥撑起身来,身上的旧伤疤赫然出现在了朔月的眼前,她伸出一只手,去触摸那些伤疤,才刚碰到梧遥的腰,梧遥感觉到痒,不由得轻轻一抖,回头望着她。
“这些伤和你身上的伤比起来,其实不算什么的。”梧遥笑了笑,重新俯下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我看到大哥二哥在战场上厮杀、负伤,其实自己也会感觉到恐惧,所以,当我知道你身上也有那么多伤的时候,我很心痛。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认识你,为什么要让你也和我们一样去打仗?”
“殿下,”朔月的声音很轻,“末将是武将啊,不在战场上打仗,还能做什么呢?”
“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了,”梧遥伏在她身边的双手不由得又抱紧了她,抚摸着她后背上的伤疤,在她的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你是我的女人,应该换了由我来保护你!”
朝堂之上,当梧遥微微侧过头去时,才发现秋茗的位置是空的,他告假未来上朝。他明白这可不是秋茗的风格,这其中的原因,他大约能猜到一二,只是,他已无法回头,只能按照自己前进的方向继续走下去。
当退朝离开王宫的时候,龙洲在王宫门口等着接夕扬。当他与龙洲擦肩而过时,他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他一眼——不为什么,只因为夕扬说他和朔月长得很像。
和夕扬告别的时候,夕扬说他的气色似乎好多了。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些伤,似乎真的不再那么痛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一个月后,夕扬为小公主明镜庆祝了五岁的生日,半年以后,秋茗也为儿子明涵庆祝了五岁的生日。
夏末时分,凤皇朝有使者到来。昭王宣了道密旨召夕扬和朔月进宫,两人进宫后,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文亲王。
“陛下说,再过几天就是月贵人十九岁的生日了,所以,我那皇帝表弟让我帮他给贵人备了份礼物,只不过,得悄悄送过来。”
文亲王笑着命人拿来了一个乌木盒子,示意请夕扬看。“陛下竟然还记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夕扬惊呼道,“其实我很好奇,是什么?”
“陛下说了,现在贵人的身份是亲王,所以,”文亲王笑了笑,打开了手中的乌木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对双刀,“那些配饰都不再适合你,或许,这样一幅做工精良的双刀,会更适合你。”
夕扬从盒子里拿起了双刀,很轻,刀把也很细,大小刚好适合她的双手用。“玉姐姐,试试?”她抽出了双刀,转身递到朔月的面前。
“末将不敢!”朔月赶忙低头摇了摇,后退了一步,“这是陛下送给娘娘的礼物,末将身份卑微,恐玷污了它!”
“嘿,玉儿,瞧你说的!”文亲王摆摆手,招呼她过来,“好歹你是月贵人身边的女官,明华宫的管事女官啊!陛下听说你出嫁非常高兴,所以,也给你备了份礼物!”
那是一幅镶有紫色水晶的耳环,朔月愣了一下,撩开自己左耳旁的鬓角,露出了自己原有的那支耳环,竟和新的这幅异常相似!
“由于这支耳环是紫色的,末将恐冲撞了陛下,所以,平时都把它挡住,没想到……”
在凤皇朝中,紫色是帝王的专属色彩,在整个皇宫之中,只有皇帝的衣服和配饰中带有紫色,其他的人除了特别赐予的,为了避讳,都自行避开了紫色的衣服和配饰。
“看样子,陛下他早就注意到了玉姐姐的这支耳环吧!”夕扬从文亲王的手中接过了耳环,送到朔月的面前,“戴上吧,一定很漂亮!”
夕扬越是积极地来给朔月戴耳环,朔月却越发地胆怯。“可是,殿下,这……末将不敢!”最后干脆跪在了地上,“贵人,文亲王,就饶了末将吧!末将这就把耳环摘下来,收起来……”
“哎……”夕扬顿时没了招,只好双手去拉她站起来。昭王看罢笑了,开口说道:“月先生,这里是绿陵,你就戴上吧。你嫁给梧遥做侧妃,我这个做父王的都还没来得及送你礼物,反倒是翼皇帝惦记着,就别在顾忌这紫色不紫色的了!”
朔月还是没有站起来,一叩首之后,才从夕扬的手中接过了一支耳环,戴在了右耳垂上。
“果真是雪晶?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当然看清了!当年我们兄弟俩为了这东西差点把命给交代了,记忆犹新啊!”
虚空之中,文亲王再三向翼皇帝保证自己看清楚了,翼皇帝皱了皱眉,这原本只是一种猜测,想不到竟然又被自己猜对了。“你不说我倒还真没注意到,”文亲王见他皱眉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你想,玉儿左脸庞那缕鬓角又长,总挡着,我又怎么可能总望着自己媳妇儿的陪嫁丫头……”
面对文亲王滔滔不绝的理由,翼皇帝只能摇摇脑袋,“是是是,你理由多,你理由充分。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雪晶戴在耳坠上,她是会法术的人,那雪晶对她而言就是双刃刀,难道她还准备拿这东西来救命吗?”
“不一定是救命,也可能是自杀。”
故参的声音,见到翼皇帝和文亲王,他深深一鞠躬,“对不起,故参来晚了。”
“没晚,没晚,”翼皇帝笑道,“时间刚刚好,不知道,故先生请了我们来,是为何事?”
“是预见,陛下。”故参说道,“前段时间,宁王府王妃害喜,来过我开了张安胎的药方,王知道后,令我也去预王府为侧妃把了脉。我是在那时候看到她耳环上的雪晶,然后,才窥视到她的未来的。她有很强的法术,但是,这强大的法术迟早会伤了她自己。于是,故参才猜测,她身上的那个封印,陛下就是为了不让她伤了自己,所以才加在她身上的吧?”
翼皇帝点了点头,默认了。“不错,我给她下封印的确有这个目的,只不过,我没有告诉她。”
“果然,陛下知道!”
“但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你本身是先知,却要用‘窥视’这个词?你应该和香绍不同才对!”
“是的,是窥视。”故参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生怕有其他人听到似的,“陛下,那时候我感觉到了凤皇先知的存在,而且,那时候他的力量在减弱,所以我才能从他的预见中窥视到月先生的未来。”
“凤皇先知?”文亲王的所有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两个字眼上,“你确定是凤皇先知而不是极北先知采容小姐?”
故参肯定地点了点头。
“怪了,”文亲王回头看看翼皇帝,只见翼皇帝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许多,“先知从来不现身,怎么会跑到绿陵去?”
若末将有意和您抗衡,势必将和您两分天下!
他的耳边突然想起了先知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在当时听来,先知似乎是在宣告他自身之强足以与翼皇帝自己匹敌。他既然如此强,又如何能让绿陵先知窥视到预见呢?
先知迟迟没有揭开他的神秘面纱,即使是在法术出现空洞时也同样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十年时间,他承诺他将还自己一个新的先知,而这十年,至今还剩下七年。
“为什么是十年?”故参问道。
“难道先生认为,在这十年时间中,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么?”翼皇帝只得苦笑一下,看来这一句“十年”并非一个随口说出的数字,而是在先知预见的时间之中。
“十年,那时候的陛下您,应该正在四处寻找新的先知。”
翼皇帝愣了一下,果然,十年,那是先知自己所剩的寿命吗?
“不,”故参马上就否认了,“那时候,先知好好地活着,只是,在下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在那时就已经开始寻找新先知了。”
故参的话中透着无数的疑惑,而翼皇帝的疑惑也并不比他少,最终他没有回答,只回头对文亲王说:
“走吧,我想,他一定会自己来解释的。”
才迈出虚空,故参就已经听见了风声,呼地向他砍过来,他试图转过身去挡,可是飞来的水泼了他一脸,直接迷住了他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了人。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似乎只是普通的凉水,然而几天之后,他发现这问题的所在了——
自己竟然已经被人下了封印,再也无法窥视其他先知的预见了!
但是,突然间,他知道了对方是谁。
他不禁苦笑,凤皇先知,你这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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