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对,于事无补,或者急速地向着更加坏的方向蔓延。长我三岁的梅,初见时将她错想成是小我些的姑娘,穿着轻柔温和却洋气满满,是我多想要的样子。我在微雨刚刚飘散时匆匆走出那栋大厦,幕墙玻璃中黑色外套、黑色长裤的那个模样,突然生出浓重的厌恶与恼恨。
矫情和无望,填满了一天两天三天,最后成了太难摆脱太难找到边岸的此般。讨厌这些全是评价准则的生活,讨厌好像表面上都相安无事但是底里只有自己明白,讨厌无法安定的心神和思虑。叹气,没来由地叹气,亦或其实有着缘由,而说不出也无需说出。
前天夜里梦到在家,和母亲大人一起包饺子,然后又张罗着煮汤圆。醒后自嘲,大概是最近对家里菜想念得很,所以才这样。不愿意打扰别人、不愿意麻烦别人、不愿意去问人的这个沉闷性子,真的与生活格格不入。觉着自己越发笨得出奇,什么都记不住分不清,糊涂得不可救药。麻木的直觉,麻木的神经,麻木的天亮和天黑。
阳光总是吝啬得惹人嘘叹,不过是短短几日晴朗,就以某个布满星辰的夜晚为节点,又回到阴沉延绵的牵扯里。
烟花三月,不止扬州。月中旬时寝室楼下的一株木兰已稳稳托满奶白色的骨朵,温婉大气的姿态独成一景。我想着要等它开到盛时拍张照留存下来,却在莫名的心神碌碌中未再想起驻足微仰,也就只余了花瓣被风侵蚀无力飘摇的定格。
校园南处近来拥着好些看花草的人,一层层的粉红或玫红色明艳却清丽,我每次路过时总想着有一日要带母亲大人来看一看,亦或是去花景更繁盛的南方停一段脚步,她一惯分外喜欢这些郁郁葱葱的景致。
昨日周末,踏着屡次更改最终确认的时间点又见到了曦儿妹子。出乎意料,曦儿拿出一份包装精巧的物什,笑着递给我说这是她准备好的生辰礼物,顺到说了声“生日快乐”。我低头接过小盒子,看着她脸上的灿烂暖意,蓦然好感慨凡尘中的每一次相遇和相熟。果然又是一盒巧克力,曦儿问我,她是不是第一个在我生日时送巧克力的人,我笑着点头说确实是。迟钝和灵敏矛盾相纠缠如我,已有九年习惯了不在意生辰,更不曾庆祝。
突然间有一个没料想过的人记着这日子,还倾囊零花钱备了她认为是最好吃的巧克力,着实让我微微发怔。同是白羊座的女孩子,相差着很多年的阅历与不同境遇的成长,却难得投缘相惜,也成为我在这座城市校园之外最不舍作别的姑娘。
我在降温提示前的最后一阵阳光里舒展,翻开了一本最近备受推崇的小说,积聚多日的头疼突然变得轻微,大概,我曾期待 晴天、文字与平和 的交融,真的足够治愈吧。
两周前,邵叔在一场淋漓的交谈后对我说,对家里只应诉欢欣,不可提及烦忧。于是我压制住跳跃不停歇的敏感神经,把所有自我质疑用理性否决,告诉自己一切都不值得过多思虑。难的是多年偏执思维成定式,道理都明白却总在执行时被羁绊,只得暂时再给自己找个安静的树洞缓缓神。
窗外高楼明净,桌上文件明晰,突然就仿若转回到某个小时候,那时格外素净的自己曾向往过这样光景吧,城市繁华,人影不息。如今突然被推到了即将告别纯白青春的边界,想着某一幢高楼中按时点亮屏幕的电脑,止不住地头疼。各自绷着的面孔渐渐褪去明鲜光彩,一步两步三步说着不惧明天、不可回头,于是成为现下有点苍白有点阴灰的斑驳。
时光你好,这一次,我又想要与你试着握手言和。虽然我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喜欢你冷冰冰的刀刃,但是我在反反复复盘亘的这情绪山峦中,想要寻到一方阳光和风能够冲破冰冷的空地,好好安放所有摇摇欲坠的期待,也逐渐埋葬飘零成海的自毁和自弃。
无需安慰或理解,也更懒于听那些自认为立于道德制高点的评判指点,越来越诚恳地想要逃脱一阵子,去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免于吵闹,安安静静地待两三个月,然后再回到熟悉的城市中,守着社会评价规则小心翼翼地生活。
我曾有很多伙伴,后来散了;我曾有小小的愿望,后来遗落了;我曾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后来淡然了;我曾想象自己长大的模样,后来发现,我以为的从不会变,其实一直都是假的。
当成为了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当兜兜转转只剩下空落落,不能怨不能怜,从来就没有什么值得或是不值得。春风生,却凉森森,说声 晚安世界,把要磨去心智的繁琐暂寄托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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