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审视你的生命,在这个迷茫的年代,浮躁的灵魂敲击心房,夜夜不能安睡。
我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很少去想我究竟是怎样到达这个地方,经年累月地工作和生活,我每天在期待什么?未来于我是什么样的意义?
每个人的心上,挂着一把锁,尘封多年,等待一把老钥匙。
我是一台转了三十五年的机器,锈迹斑斑,在这个信任危机四伏、人人奔波前程、金钱物质充斥的年代,嘎嘎拉拉地转动着,疲惫不堪。我从来没有解锁过深不可测的灵魂,因为它历来如此,日夜转动。
我从哪里来,又向哪里去?这个可笑的哲学命题,竟然成了我三十五岁之后思考的严肃问题。
在邓小平同志离世的那一年,我十五岁,骑着自行车穿行在街道上,刚下了早课,听到镇上的大喇叭里的哀乐,知道全国在悼念小平同志,我心中感伤着,他去世了。
之后辗转求学,离开家乡,又奔波于学业、工作、结婚、生育,二十多年,我忙碌地转动,疲惫厌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生命的负荷放下,轻松睡上一个长觉,在很多次的梦中,重现着故乡的街道、走廊、厂子、库房、学校、楼房、村庄,可是,二十多年,再也没有会去看过。
五一假期,表弟带我们去水库玩,回来的路上,我让表弟先走,带着孩子在中途折了道,改了方向,车子离故乡越来越近,在梦里无数次回去过,却始终不清晰的故乡,终于站在故乡街道旁,和在梦里的一模一样,这里是父亲和母亲曾经工作和生活的地方。
老钥匙二十多年不愿意回来的原因说不清楚。
我没有热泪盈眶,没有撕心裂肺,我平静地看着被风雨侵蚀的老库房,被重建的新校舍,荒落落的街道,朴实的人,一切就像窥探心灵深处最深的秘密。
这么多年没有撂下的心结,一下子粉碎。
供销社破旧的宿舍还在,我出生在宿舍平房的第二排第二间房,今天,我就站在离这个房子十米远的地方,房子周围卧着两条狗,温顺地看着我这个陌生人,不叫也不狂。
老钥匙我看着那个陌生的房间,这个房间也静静地看着我,红褐色的门窗,三十五年来风雨斑驳,我曾在这里出生,这种直观,让我透彻地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我洞穿了自己生命的秘密,我和所有平凡的人一样,风和雨从来都不曾在我面前停下肆虐的力量,我哇哇地哭声在这个破旧的宿舍里响着,三十五年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个孩子三十五年后回来不回来,就站在这个房子旁。
我不过是在这方圆几公里的街道上生活过的平凡的孩子,我跑过的街道,走过的长廊,推开过的父亲的供销社的每一扇门,在柜台上趴过的木板,生活过的二层教工楼,在楼下挖过的黑色的知了洞,只是一个一米左右的孩子所能左右的伟大的世界,现在,这一切都在我面前,带着风雨三十年剥蚀的痕迹。
老钥匙我穿着塑料凉鞋跑过的街道,原来一点儿也不长,我从早晨捡玻璃糖纸捡到下午的伟大的事迹,一下子从街头就看到了街尾巴,从童年看到了现在,我小小的身影,弯腰驼背,伏在一堆堆垃圾上,蹦蹦跳跳,走走停停,捡了厚厚的一大把玻璃糖纸,回来把它们一张一张压平,夹在一本书里,呼啦啦翻动,骄傲地翻动着。
今天,连同这条街,都真实的呈现在我面前,这种贯通了过去与现在的老地方,二三十年都还在,这种贯通,我的心就像一汪湖
老钥匙水,平静得让我惊讶。
故乡,静静地站在你面前,你静静地站在故乡面前,都不要说什么,这种秘密,只有久别之后才能安静地解锁心里的疑问。
一个多小时后,我离开故乡,隔了夜,去了工作的地方,我回到学校的房子,收拾了孩子到处扔的玩具,整理完衣服,叠了乱七八糟的被子,拖完地,我一件一件地做着家务,我心里安静地可以听见一根针的落地的声音,九点半,我早早睡了,非常安稳的一觉,无梦。
老钥匙故乡是一把老钥匙,丢了多年,终于找到,解锁了我多年来最痛苦的心结。
故乡告诉我,我在这个世界最初始的样子,没有了疑惑,我能磕磕绊绊走在今天的路上,还能被幸福感动着,我多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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