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钱？”
“我当然没钱，不过我有办法帮她赚钱。”
小Y知道院长吞了不少公款，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他做文章。这是市里的唯一一所福利院，政府每年都会拨钱，还有一些社会上的爱心人士会不定期来院里捐款，有了这些钱，养活几十个半大的孩子不成问题。福利院在吃穿方面虽然有些克扣，不过好歹没有出现过短食少衣的情况。除了这些，福利院把大部分资金都花在教育上。院里的孩子们也要上学，而且学的科目和外面一样，只是教课的老师只有一位，上课的教室也只有一间。所有小孩，不区分年龄，在一间教室上课，除了新来的。新来的孩子会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里自习，院长偶尔会教他们识字算术，要是遇到不听话的，院长会拿起离她手边最近的一样东西扔过去，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笔，扔的次数多了，她的手法也越来越准，每一次都会精确地打在孩子们的身上，疼得他们吱哇乱叫。在隔壁上课的孩子只要一听到哭叫声，就会忍不住打一个寒颤，这是多年以来形成的应激反应。
要说上学有什么好的，那就是可以不用再挨院长的打。
作为院里唯一的老师，小Y记得，他每天都会端着一杯茶进来，里面有胖大海和菊花。他讲不了几句就要喝一口茶，有时候讲到一半就端起茶杯走了，不过不一会儿他又会回来，原来他是去接水了。
除了语数外，他还会讲讲历史，事实上，他讲得最多的还是历史。院里的小孩能有几个懂历史，很多人连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都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福利院以外是经历了几千年的变化才有了现在的样子。哪怕没人能听懂，老师也要讲，而且只要一讲到历史，他离开教室去接水的频率就会更快。小Y记得有一次他一共出去了七趟，也许那次除了接水，他还上了几趟厕所。
听到福利院只有这样一位老师的时候，老贝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同时也更加感慨，小Y和小军能考上大学，私下里究竟吃了多少苦？
在那样的课堂上自然不能指望学到东西，但即使是这样，小Y还是愿意上学，他会在课上看自己想看的书。之前提到福利院把大部分资金都花在了教育上，不是说院长给这位爱讲历史爱喝胖大海菊花水的老师开了很高的工资，而是她为了应付外来人的检查，特意打造了一间像模像样的教室，里面除了桌椅板凳，还有没人能看完的教材和中小学生必读书目，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捐的，但也有不少是院长花钱买的。看到这间教室，不管是政府派来的检查官，还是来看望孩子们的爱心人士，都会对院长大加赞赏，她给大家留下了“重视教育”的好印象，由此，政府拨下来的款项和外界的捐款也会越来越多。而这个办法是小Y提出来的。
小Y当然不是真的为了帮她，他打造出来的这间教室，最后也成为催化他离开福利院后能迅速融入这个社会的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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