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文章多次提到德雷福斯事件,先是军营里圣卢和众人的敌对态度,再是萨士拉夫人和小普父亲的敌对态度,在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的沙龙里,身为犹太人的布洛克也多次向前外交大使德·诺布瓦先生探求他对德雷福斯事件的看法,这些人或支持或反对,或假装支持或假装反对,普鲁斯特穿针引线般地将此事渗透在每个人的谈话中,已经向我们勾勒了事件的原貌。
从真相大白的角度看,该事件并不复杂,1894年一位在德国驻法大使馆打扫卫生的法国女间谍,在纸篓中发现一张撕碎的信件,拼凑出来一看,是一封未署名的投诚信,此人愿意向德国提供法国的几项情报。法国总参谋部反间谍处副区长亨利等人在侦察中认为这是犹太人干的,又以字迹相似为由,认定罪犯就是法国陆军炮兵上尉军官德雷福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军事法庭秘密判处德雷福斯无期徒刑,后将他押送到南美法属圭亚那附近魔鬼岛服役。
1896年,法国陆军部情报局新任局长皮卡尔中校截获德国大使馆给埃斯特哈齐的电报,找到了真正罪犯。皮卡尔把真相报告给副参谋长贡斯将军,总参谋部借口维护军队威信,拒绝重审德雷福斯案件,并撤销了皮卡尔情报局长之职。1898年1月埃斯特哈齐在军事法庭受审,获判无罪。左拉发表致总统的公开信《我控诉》,控诉阻止德雷福斯案件重审的一切人是存心不良,蓄意制造冤案,虽然在社会上引起极大反响,但被判诽谤罪,逃往英国避难。8月,有人发现亨利伪造诬陷德雷福斯的文件,亨利被捕入狱后自杀身亡,埃斯特哈齐逃往英国。
1899年军事法庭再次开庭审讯德雷福斯,仍被判有罪,但获得被判十年关押减刑。法国总统卢贝告诉他如果他不再上诉可立即获得赦免,德雷福斯接受了这个条件,使得支持他的人感到失望。直到1906年法国政治环境发生变化,左派当政,德雷福斯事件又被讨论,最高法院才宣布审判无效,恢复了德雷福斯的军阶,并授予他法国荣誉军团勋章。
当时随着事件在法国的愈演愈烈,德雷福斯事件已经不是一件个人冤案,而成了反对犹太主义的象征。我们说这件事产生了一个世纪的影响,似乎像是对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历史的句号。但是不久前的4月27日,就在离我住处不远的波威犹太教堂,发生了一死三伤的枪击案。那天是犹太人最重要的节日,逾越节的最后一日,一个19岁自称欧洲人后裔的年轻人,因对犹太人的仇恨,持步枪行凶。纵使在今天,也不能阻挡反犹主义酿造的悲剧,何况当时。
普鲁斯特和左拉、法郎士等知识分子,积极主张重审德雷福斯事件,这件事也标志着20世纪法国知识分子世纪的开端。在普鲁斯特的小说中,刚展现这件事面目时,小普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所做更多的是去观察,也许在后面的情节里会有更为详细的表述。在上一节说到的三流沙龙里,布洛克围着德·诺布瓦先生企图寻找一份支持,但是圆滑的诺布瓦先生并没有明确表示,因此布洛克无法理清他的观点,一会认为他是重审派、一会儿认为他是反重审派。布洛克枉费心机地想为此事获得一点内线情报,抓住一点机会为德雷福斯说句公道话,但在这样的场合,面对大使先生,他的处境显得很是尴尬,甚至有点儿可怜。
同样身为犹太人的斯万,此时也在妻子奥黛特的恳求下,假装一个反德雷福斯分子。奥黛特看着这件案子闹得越来越凶,担心丈夫的犹太血统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于是在外面时,她公开鼓吹最狂热的民族主义,还加入了社交界的反犹主义联盟。盖尔芒特公爵夫人非常喜欢斯万,但却很讨厌奥黛特。从她对德雷福斯件事的态度,也能看出这个女人的狡黠、可悲之处。
小说后面的内容对此事还有渗透,为了能够理顺各种关系,特将德雷福斯事件原委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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