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方有佳人,其名为羽,羽之美,艳绝其十万里冰川。
北冥以北,水谓其寒,终日飘雪,积其冰,冰之广,延绵其十万里,聚曰冰川。
冰川之深,有一族,男俊美,女倾城,此族从古至今唯愿出冰山,渡冰海,与世共存。
北冥十万里冰山,常年飘雪,因为极其寒冷,所以无红花绿草,蓝天烈日,除了白色再无色彩。
但这苦寒之地有一物种,此物种迎着寒冰向上延伸,全然傲骨,浑然天成,虽身躯其貌不扬,但绽放其花暗香十里,花色种类繁多,其名为梅。
此刻,一株略显雄壮的梅树绽放着洁白的梅花,偶有三两枝别树的红梅延伸过来欲垂其艳。
在梅树顶端分枝处有一白衣俊男背靠而坐,男子衣衫单薄仿似不惧其寒冷,修长的掌中还轻握着一把纸扇,与这寒冬显得格格不入。
树下站着一女子,女子身着彩衣,极为自然的披着一件红色裘衣,容颜虽稍显稚嫩,但从轮廓就不难断定假以时日定时倾城之姿。
男子稍显惬意,女子却满脸愁容,欲言又止。
只见男子摆了摆手中的纸扇,纵身跃下,颇为关怀的问道:“羽儿,你怎么了?”
女子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星天哥哥,你真要远渡?”
“那是自然,踏出十万里冰川,这是祖祖辈辈的愿望。”星天话罢转身望向远方,虽然远方和眼前一样,依旧是一片白茫茫,但他的目光却璨若星河,仿似看到了最美的风景。
半晌,星天继续道:“冰河每年流动一次,每次三个月,每次族人哪怕能多前进一米,随着无数年的积累,总会踏出冰川。”
看着星天一副异样的穿着,和手中时而紧握时而微动的纸扇,霓羽深知再难劝阻:“你为什么非去不可?”她还是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白痴的问题。
星天摇扇的手微僵,转过身看着霓羽眼中满是温柔:“北冥虽广,冰为笼也,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相信祖祖辈辈也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真有那么好吗?”霓羽细细低语。
听到霓羽语中的幽怨,星天上前温柔的把她搂紧怀里,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霓羽突然展露了笑容,这一笑使得旁边绝美的梅花都黯然失色。
星天放开霓羽,在她面前颇为幼稚的转了几圈道:“外面的世界好不好,看我这身装扮就知道了,是不是很帅气!”
霓羽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星天哥哥怎样都帅!”
“那是当然!”星天得意的笑了笑接着道:“这是我根据先祖留下的札记请王婶给我量身定做的。”话罢又摇了摇手中的纸扇:“还有它也是!”
“可外面的世界再怎么好,又怎么能有星天哥哥好呢?”霓羽理所应当的说道。
“傻丫头,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较呢?”
“可在我心里星天哥哥是最好的啊!”
“我知道,在我心里,羽儿也是最好的。”
“那星天哥哥为何还要远渡?”
“唉,刚才不是解释过吗?你怎么又绕回来了?”
“才没有!”
“好吧,我在想,第一个踏出冰川的男人肯定是族里最受尊敬的勇士,到那时,我这个第一勇士肯定会以外面的方式八抬大轿的把北冥最美的你娶回家!”
霓羽突然俏脸一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切!谁要嫁给你啊?”
“哈,当然是……”
“星天哥,族长让你回去商量明日远渡一事。”突然,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了这短暂的温馨。
“好,这就来!”星天对着远方回应一声。接着对着霓羽说道:“羽儿,我走了!”
眼泪突然占满了霓羽的眼眶,显得格外的柔弱可怜:“每年,都会有一些人回不来。”
“不会的。”星天安慰道。
“我是说万一。”霓羽道。
“没有万一。”星天道。
霓羽不甘的再次问道:“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星天回道。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你说过不会有万一的!”霓羽突然哭出了声。
星天见状立马慌了心神,再次把她拥入怀中:“我一定会回来的。”
霓羽突然挣开了星天的怀抱向着身后跑去,便跑边喊道:“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
看着霓羽远去的背影,星天拭了拭渐湿的眼眶,自语道:“我一定会回来。”

星天离去后,在北冥冰川的一座冰峰上,竖起了一座楼阁,这座冰峰很平凡,那座楼阁很平凡。
唯一不平凡的是,这座楼阁能览尽冰河源头,若有远渡的人回来,能最先看到。
楼阁的四周有些许梅花,更有画中的些许竹枝,这是少女绞尽脑汁才勉强营造出来的氛围。
她想,即使他不能渡出冰川,回来只是也能看到梦中见过无数次的“外面的世界。”
北冥有冰,冰化水,水中有山,山有楼阁,阁中有人,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发誓一定会回来的男子再没有回来过,也对,誓言这东西,本就是拿来违背的。

不知多少年后的北冥,一如既往的寒冰,冰山矗立,唯有冰河初开。
一白衣男子乘轻舟前来,墨发飘逸,俊逸无比,更为奇特的是,在这极寒之地他也手握纸扇。
冰川在,冰河在,梅花在,假竹在,楼阁在,唯有佳人不知所踪。
纵然山水如画,男子却无心欣赏,寒冷的冰河映照出一舟,一男子的身影,真正的孤独,唯有影子作伴。
男子突然盘膝而坐,从轻舟之中取出古琴,随着琴弦的时而高昂,时而低惆,男子也应声轻唱。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虽然哪位佳人并不知绿草是何物,但还好,她曾在水一方,靠水而居。
——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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