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为何反对民主

作者: 锦焱 | 来源:发表于2017-10-28 14:28 被阅读813次

民主这个词在现代又开始热门起来,当我们批判一个国家时,时常会拿“不民主”作为批判的核心观点。但是我们是不是得首先弄明白,当我们说民主这两个字的时候,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当代理论家普遍都承认,民主政治是一种“民有、民治、民享”的政治,也就是,是人民共有的政府,由人民共同统治,并且由人民享有所有的利益。

听起来似乎真的很美好,但是为什么历史上,如此多的哲学家反对它呢?

关于民主争议最大的有两个问题:1.民主是属于多数人的统治还是说要尊重个人;2.代议制还是直接民主更加符合所谓的民主精神。

首先看第一个争议点。我们都曾遇到过这样一种情况,假设班级是一个小的政府,下节课因为某老师的生病要换课,老师为了表现民主,通常会要求学生举手表决,比如说问同学们是想上音乐课还是体育课?这时候有大部分的同学举手要求上音乐课,小部分举手上体育课。只是老师会说:少数服从多数,那么下节课上音乐课。

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老师形式上的民主表决,真的符合民主的精神吗?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位同学指出,他一定要上体育课,是否老师会强迫他坐下上音乐课呢?他说,这不民主。可是我们都知道这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还有一个更复杂的情况,老师只给了两个选项,那么如果有同学提出上数学、物理、地理怎么办呢?

另一个例子,我们经常看到街边一个店子刚刚开业没多久,结果这条路由于市政规划要修路、修高架、修地铁,不得不架起了很多围栏,原本非常繁华的街道,生意惨淡。这家店主人说,这不是一个民主的决定,甚至说这不是一个民主的国家。可是大部分都支持在这里修路、修地铁,因为这会方便整个城市人口的出行。所以他这里所说的民主,似乎是表明民主应该尊重他们这小部分人的利益。而作为大多数得到便利的人来说,这么做丝毫没有违背民主的精神。

《论美国的民主》作者夏尔·阿列克西·德·托克维尔, 分上、下两卷。上卷讲述美国政治制度及其产生的根源,分析美国民主的生命力、缺点和前途;下卷以美国为背景发挥托克维尔的政治哲学和政治社会学思想。

这里提到的两个例子,大概可以用托克维尔提出“多数人的暴政”这个概念解释。他说:“有一种观点宣称,民主的多数永远会保持公正并恪守职责,所以应大胆地将全部的权利交到大多数代表的手中。我认为这种说法只能出自奴隶之口。”他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给出黑人被看作少数,合法权利为何时常被忽视的原因。同时,密尔也提到,人民以为按照他们的利益来统治,就不存在压迫。可是人们都错误的把人民当作只拥有单一利益的一个同质化的群体,并认为每个政策对每个人产生完全相同的影响。

如果我们认为民主是多数人的统治,那么由于每个人的意愿都各有差异,所以我们不得不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如果民主国家是为了保护所有个人的权利,那么我们就应该阻止多数人的暴政发生。也就是说即使是极个别人的利益也应该得到保障。

第二个争议点代议制还是直接民主更加符合所谓的民主精神。所谓的直接民主是指,人民直接投票来决定政策法令的制定和实施,而不是针对候选人投票。我们可能都觉得直接民主更加符合民主的精神,但是如果我们否认代议制,意味着几乎没有真正的民主国家在世界上存在过。代议制也存在很大的问题,人民的个人偏好,决定了谁成为候选人,可是这个候选人真的能够摒弃个人的得失,为人民利益办事说话吗?

通过上面的讨论我们不难看出,很难找到一种关于民主的共识。

这两个争议点只是民主理论中的最大的两个,但绝不是仅有的。

阿历克西·德·托克维尔(Alexis-Charles-Henri Clérel de Tocqueville,1805年7月29日-1859年4月16日),法国历史学家、政治家,社会学(政治社会学)的奠基人。出身贵族世家,经历过五个“朝代”(法兰西第一帝国、波旁王朝、七月王朝、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法兰西第二帝国)。前期热心于政治,1838年出任众议院议员,1848年二月革命后参与制订第二共和国宪法,1849年一度出任外交部长。1851年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建立第二帝国,托克维尔因反对他称帝而被捕,获释后对政治日益失望,从政治舞台上逐渐淡出,之后主要从事历史研究,直至1859年病逝。主要代表作有《论美国的民主》、《旧制度与大革命》。

而对民主最有力的反对是柏拉图在《理想国》中阐述的观点,demos(人民)在古希腊表达的不仅仅是人民的意思,还有暴民的意思。就如同《乌合之众》里面所提到的,群体的心里是不可靠的、暂时的。他提出群体的两大特性:一、冲动、异变和急躁;二、易受暗示与轻信。我们常常以为自己是理性的,但是实际上我们无法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柏拉图不相信能将统治的权利交由一群暴民或者说是“乌合之众”来负责能有什么好的结果。也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好心办坏事”。

他认为专业的事应该交由专业的人来做,如我们看病去找医生,学画画去找画家,做房子去找建筑师一样的道理,那么管理国家的人也应该有专业的能力。那么如何找到有管理国家能力的统治者呢?

柏拉图认为,要么是哲学家变成统治者,要么统治者变成哲学家。也就是我们时常提到的哲人王。他提出了少数优秀人执政的“贤人政制”。他设计了一个护卫者计划——培养一批未来统治者的终生教育计划。

即使如此如何能避免哲人王不会因为个人利益来损害国家或者集体利益呢?柏拉图提出,哲人王不能拥有私人财产。这又引出来一个问题,这些更加爱生活和思考的哲学家,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时间而不获取任何回报呢?柏拉图给出的回答是,如果他们不统治,那么他们就将忍受其他非专业人士的统治,那这些是哲人王们所不能忍受的。

《理想国》涉及柏拉图思想体系的各个方面,包括哲学、伦理、教育、文艺、政治等内容,主要是探讨理想国家的问题

无论我们对哲人王的挑选以及哲人王的培养上有怎样的疑问,都很难说服柏拉图对民主制的认同,给每个被称为公民的人以投票权或者绝对的自由,就意味着将国家的命运交由一群对国家管理一无所知的乌合之众手中,而他们又极易被政治投机者和说客操纵,沦为僭主谋取自身利益的工具,我们非常容易联想到的就是纳粹和希特勒。同样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就是在这样的制度下,成为了多数人暴政的牺牲品。在绝对平等或者没有任何束缚的民主制度下,所谓的好意大多数情况下并不能带来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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