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斯特的诗《蔷薇科》中写到,“蔷薇科植物和玫瑰,苹果、梨和李子都是蔷薇科植物/玫瑰的话,还有什么会是下一个呢?”/“你,当然,也是一朵玫瑰——/且永远是一朵玫瑰。”
故事的开头已经来不及叙述,现在的自己一如过往的自己,追求着出类拔萃,以前在学业上,现在是事业上。
出身于重点高中的自己风华正茂,一心渴望优秀,超过那些让自己自卑到尘埃里去的同辈们。不知何时我开始羡慕身旁在各个领域拔尖的人儿:在全国物理数学竞赛拿一、二等奖的A同学,在这次化学测试拿满分的B同学,英语成绩一直是班上第一的C同学,总成绩在全年级排名前一百在班上排第一的D同学,家境优越成绩也相当好的E同学……陷于自卑、嫉妒、以及悲伤的泥潭中,成为黑色玫瑰。
“是否就进不了他们的世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进入他们的世界。”被世界的枷锁锁住,不知何时我的努力和进取在这些不知叫攀比的心理中沦陷,我甚至不愿意去跟他们竞争,自以为在这条求知的道路上拼不过他们,自己应该走在在另外一条道路上。我开始伸向文学,其实是我逃避现实壁障的场所,我却谓之天堂,以安慰自己失落的心情。
那时候我已经是中上游的成绩,努力一把考到重点线都有可能的人,却不知怎么的深深地自卑起来,以为自己大学都会考不上。 在98%本科率的学校以2%的可能考上了专科线,那对自以为书香门第的家族带来了耻辱。这个耻辱虽然上了大学,但在这个家族的眼中已经判了刑。父亲在高考过后对我说:“你说,你找出高考失败的最大原因了吗?”父亲甚至有想撕掉那些残害他女儿的书的冲动,他心寒心酸的不想跟我说话。我哭的时候,也没有安慰我,说哭有什么用,有的话,他哭了千万回了。
即使上到大学,我的眼光还是能锐利地发现优秀的人,在很多次电话中,我跟父亲说到我的圈里有大部分同学在重点大学读书,甲同学在北京邮电大学,乙同学在华南师范大学,丙同学在广州外语外贸大学,丁同学在华南理工大学……随便数一数都有二十个重点生,父亲在电话那头有点失落,因为里面没有我。妈妈在那之后偷偷拉着我说爸爸跟她说过这么一段话:“其实我挺爱这孩子的,我本来很生气的,她考到那么好的高中连个好大学都没考上,高一高二还是中上游的,我怎么也没想到高三她居然倒数,她的数学原来也不是很差的呀……”
我知道,我高考的失败给父亲当头一棒,伤痛甚過摔断腿的时候;我也知道,我对不起父亲那骄傲的尊严;我知道,曾经让他无比骄傲的女儿现在连在别人面前提起都没有勇气的滋味……
大学的时,我报了很多个学校的社团,历史再次重演,我又跟父亲滔滔不绝地谈论哪个师兄成为了书法家、篆刻家,哪个师兄在国家比赛中作品获奖,在广播站哪个师姐被直接聘请为电视台主持人,哪个师姐在主流媒体当编辑……好像跟他说了这么多优秀的人自己也是这样优秀的一样,我甚至不知道父亲已经对此反感。
选修课选修到了法语、韩语,韩语老师是从韩国留学回来的研究生,法语导师是从香港中文大学硕士毕业的,毕业以后又跟他说我的同学在哪个银行上班,以公务员成绩第一名在哪个事业单位……我又开始向父亲炫耀,父亲并不以为然,甚至泼我一脸冷水,不知我的梦开始幻灭还是苏醒,仿佛又重新找回了自己,“我希望优秀的那个是你,而不是你口中的别人。”父亲的话一直在我脑中回响。
那个被我忽视的存在。高考和大学的遗憾已经离我远去,身上却还深刻地留下疼痛的烙印,也许太想拔尖了,也许厌恶平庸无奇的自己,总是要证明些什么。黑色的玫瑰开始褪去毒性,保留罂粟的美。
我在觉醒之后拼命地证明自己,平日里一有灵感就写下来,疯狂地积淀自己,在大学里考证考证,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脆弱又坚强的尊严。直到自己找到了自己心仪的记者工作,现在还报了一个日语培训学校,结识了更多牛逼闪闪的人。在这些人当中我不再觉得自己是黑色玫瑰了。
拥有伟大的梦,同时坚持细小的努力,不再后悔和追忆多年前的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伟大’的事情,希望不晚,安妮。因为你一直是一株玫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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