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有个著名的问题是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意为他凌晨四点已经开始训练了，此言成为励志的名言。
文/星絮，图片选自网络
你见过凌晨两点的四川北路吗？上海，曾经被誉为不夜城，现在是否依然如故，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只是大约你只能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间，诸如酒吧聚集地，在子夜之前，你能看到鬓影衣香，体会到那种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因着一些机缘，我在深夜两点，来到四川北路。这里曾经是，现在也是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只是随着城市人口的增加，城市不断向外围扩大，每个区都有自己的商业中心，而在上海人心中，自有地域的三六九等之分。四川北路大约就是属于市井气十足的平民区了。
深夜里，普通的商家全部关闭了店铺。暖冬的季候里还透出丝丝缕缕的暖，空气是湿润的，路上也是湿润的，搞不清楚是下过小雨还是走过洒水车，空气中带着清凉，带着静谧，这是白天未曾有的，虽然路灯依然很亮。有几家24小时营业的食肆，仍传出伙计大声的叫嚷，仿佛是短暂的释放，声音划过夜空，很快被黑夜里的静谧吞没，又回归无声无息了。
城市也睡去了。图片选自网络。
我骑着脚踏车，慢慢往北移动，速度很慢，偶尔看到一两个行人，仍然在慢悠悠地踱着，也许是在思考白天棘手的事情吧，暗夜里看不到表情，总之，这样踱着，在他认为是比在被窝里睡觉更好，也罢，不猜了。
此时的路面，完全褪去了白日的喧闹，夜宵车也停了，连出租车的影子都难找，久久从后面开过一辆，轻轻稳稳地快速驰过，也没了白天的争抢，随着低低的引擎声，刷刷向前去了，只有轮胎的擦地声。前面红灯，两辆车一前一后端正地停着，绿灯亮起，又倏地一下开走了。
我拐入了甜爱路，这里更加幽静，因为它白天也不算太喧闹。此刻在路灯下的光影里，透出些许氤氲，左边的小洋楼印出树叶婆娑，没有一扇窗户是亮灯着的。是啊！凌晨两点，谁还没有睡去呢。右边的红砖灰墙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清冷。那些墙上的爱情诗篇也睡去了，要等白天手拉手的情侣偶尔驻足唤醒它们。两边的梧桐也遮住了夜光，增添了夜色和宁静，这世界都熟睡了。
也只有在自己熟悉的城市和街道，我才这么大胆和从容，未曾担心过黑漆漆的巷子里窜出一个贼人打劫之类的事情，总觉得那是电影里的情节，现实中的我遇不到。
骑出甜爱支路，便是灯火通明的感觉，两辆洒水车正在鲁迅公园前忙活着。它们走过之处，地面润湿了，干净了。这座城，白天承载着超量的人流、车流，深夜是它歇一歇的时候，仿佛要重新洗漱，迎接新的一天。我看到人行道上整齐地放着清空的垃圾箱，那是环卫工人在天亮之前要将它们各就各位的。
仍有人在深夜工作。图片来自网络。
再往前是中山北路花园路，内环高架路下的柏油马路又在施工了，工人们要赶在早班车开始之前，把这路段的活干完。
离开中山北路，也把那片施工的声音抛在了身后，我又慢慢投入安静中。我想，有机会看到这城市的另一面也是有趣的体验，因为有这种体验的人并不多，在大部分人沉浸于梦乡里的时候，依然睁大眼睛，看看周遭的沉静。于是我想起曾经在子夜时分的机场、火车站看到疲惫的旅人，为了早些到达远方的目的地，搭乘红眼航班，或者是为了团聚，或者是为了责任，也或者是为了誓言，在无边的暗夜里，仍打起了精神匆忙赶路。那么深夜凌晨还在路上踯躅的人呢？是因为忧伤还是无奈？
有人说，在无人的夜里，自我是最真实的，没有一丝隐藏，就像身体和思想全部裸裎在被窝里。的确，黑夜里满是无边的虚无，你投入其中，便缴械投降了，没有了任何执着，身体和内心全部是最柔软的，天一亮，又披挂上阵，盔甲满身了。
我见过这座城市的日月星辰，也和她一同经历了一些沧桑变化，欣喜的是她越来越美，大气谦和，包容万象，至真进取，吸引着全世界的眼球，商人、旅人、政要和百姓都想来此驻足，看一看究竟，找一找机遇。
我也看过不少这座城里的悲欢离合，可是这座城里生活的人，无论是久居还是过客，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路数，在日日夜夜的衣食住行当中，舒展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体面或至少得体地融入这座城，然后相安无事地生活下去。
融入黑夜。图片来自网络。
当我骑进我的小区时，只有几盏夜灯亮着悠悠的光，我深吸一口气，感受深夜的温柔，重重地包裹着我，仿佛我也是这暗夜的一部分，不再分出彼此。
是的，当白天来临，如同新一期生命的开始，把凌晨黎明的黑暗全抛在脑后，连同那半明半暗、似真似幻的梦境一起。重新投入这座城市的滚滚红尘，一天又一天，和她一同呼吸，直至慢慢老去，哪怕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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