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朴树安安静静真真实实地唱着《送别》,在这寒风冷冽雨滴交织的凌晨,抬眼毫无目的地看向远处,入目一片黑暗。许久才发觉被眼帘下密密麻麻花圈上黄色粉色的菊花百合花拉回丝许意识。英姐安静地坐在我对面,没有出声打扰我。我从背包拿纸的声响,她才出声问我,你包里有吃的没?今天不能吃早点的。我没有抬头,轻声讲:没事。
二哥写的祭文安安静静轻飘飘地盖在长长的棺材上,这寂廖的夜,棺材周围昏昏黄黄摇摇曳曳的烛光,棺材下方微弱的棉线灯芯油灯,静静地照亮过桥的亡人。大堂正中悬挂的遗像,两旁白色黑色绸锻交搭的垂幕,我才缓慢地意识到过了今天他的一切鲜活往昔,都会淡淡地缓慢地撤离我们的记忆,隐于无形隐于无声。寂静冬夜的冬雨滴答滴答……,远方空旷绵长的寺庙钟声不疾不徐悠悠长长在冷风冷雨中悄然而来……灵堂里不知在哪个角落的大公鸡洪亮的喔喔喔中气十足活力无限
天未亮,74岁高龄的姨妈来了。诵经的先生告诉姨妈不能同去下葬姨父。记忙中温软良和的姨妈压抑缀泣:你好好的走,保佑子孙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震破耳膜的罗鼓声诵经人齐声合诵的经文声突兀响起,祭奠仪式开始拉开序幕。起灵了,跪在灵堂里,跪在我前方的二姐的抽泣声让我明白,看上去娇小的她,在她心中一直能真实依靠的父亲的这根顶梁柱从今以后要更换了。左边跪着和我年纪相仿的四姐及她五岁半的儿子,姨妈一直站在四姐儿子后面不停边哽咽边讲:保佑儿孙满堂,保佑儿孙平平安安……看见低着头的四姐眼泪无声地洒落在地上潮湿一片。耳旁罗鼓声擦片声激烈地直冲云霄,似要把这压抑撕碎把这痛苦丢远。
小雨一直稀稀沥沥地下,帮忙送别的亲友同事在宗诚哥的协调下边哈气吹手边把花圈上的各色菊花布满灵车,各种出棺事务和下葬事务繁琐迅速地进行。鞭炮声中,黑色棺木抬出灵堂送上灵车,三哥五弟挂柩而出,这是他们今生和他父亲最后一次最近的距离。
和二姐一路无语地坐在车上,车窗外路旁低矮破烂的瓦房还是三十多年前的记忆,三十年前正值中年的姨父在我暑假去他们家总会微笑着用他粗重的嗓音说:下来啦。车前盖上摆放的白色纸花在寒风中静默而立,姨父将安葬于他生前工作生活多年的小镇,墓地是他生前亲自选好的风水好地,让石匠们一块块打凿出来的墓碑很大气。
不下50人的男人们一些在前面拉着粗粗的绳子,一些抬着棺木,一起齐心协力把棺木沿着狭窄陡峭的山路抬到山半腰的墓地。鞭炮声罗鼓声响震山岭,焚烧的冥香、蜡烛、钱纸产的烟雾弥漫了墓地上空,看不清真实。
下到山地,回头仰望山腰处那静穆的石碑,似乎读懂了它的语言。刚才还烟雾缭绕的香火,荡然无存。人头攒动的山岭,鸦雀无声。只有庄稼地里生长旺盛的庄稼在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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