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威跟进屋子，抹了抹嘴巴，怕方楚嘴上的胭脂沾在自己嘴上让人看见。方楚进屋后就上了楼，他不好立刻就跟上去，就在楼下站一站，敷衍敷衍。
丈人问他工作上的事，今年厂里的效益怎么样？是不是还在跟俄罗斯人做生意？
马威一一回答，告诉他今年厂里效益比去年好，还在跟俄罗斯人做生意，下半年阿富汗也发来了订单。很稀罕。
丈人道：“阿富汗！阿富汗下订单弄什么？是不是想打仗哦？”
马威笑笑。
丈母娘则关心生活上的事，问他今年当上经理工资涨了多少，一个月多少钱？存了多少钱？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烧怎么吃？
马威回答工资涨了一千，现在一个月五千块，平时都在厂里吃，休息的话在外面吃，有时候他徒弟烧，道：“今年收了个徒弟，跟我住一块，才十五岁，怪听话，他会烧饭。”
丈母娘听了问是男是女？惹得丈人和小舅子一阵笑。
丈人瞪了她一眼，小舅子蹲在地上捞钢精锅里红薯道：“跟阿哥住一块的你说是男是女？”
丈母娘自知失言，问前考虑不周，见他们都笑，便辩解道：“我开个小玩笑，看把你们爷俩笑的，咦哟……”
马威也想笑，但是不敢笑，知道丈母娘很多心。
丈母娘呵斥完他们爷俩后又问马威平常加不加班？休息了是在住的地方睡觉还是出去玩？很怕他在外面胡搞。
马威也听出了言外之意，谨慎回答：“今年忙，一个月难得休息几天。又学车子，休息了也没时间玩，一个人到哪里都愣愣的也不好玩，有时候到网吧上上网打打游戏。”
丈母娘听了点点头，又问：“你们厂这时女的可还多？”
马威听了心里又吃紧了一点，深怕自己回答的不谨慎让她想偏了，产生什么误会，挑拨他跟方楚的感情。
他跟方楚的感情原本就摇摇欲坠，哪里还禁得起挑拨，所以更谨慎的回答：“女的还多，修毛刺的，装工件的。不过不在我们那个部门，也不在一个车间。我们那个车间全男的。都结过婚的，还有几个小孩子。”想告诉她自己也没有被带坏的可能性。
丈母娘听了点点头，还想再问点什么，刚要张嘴。丈人打断了她。“你还不去烧饭？赶紧烧好吃过他们就走了。”看一眼马威，既听出了妻子问东问西的话外音，不想让她多问，又体谅着女婿，他们年轻小夫妻，几个月没见面肯定想在一起亲热亲热。又看马威没说两句话眼睛就往楼梯瞅，大概很想上去。便想叫妻子识相些。
妻子大概也听了出来，叫嚷着：“急什么？把鸡杀掉，把那牛肉紧紧，把那酥的鱼烩烩，再搞一锅子，不就好了。又没旁人。丫头呢，叫丫头来帮我弄。丫头喳。”走到门口大叫了两声。
方虞在院墙那边的邻居家玩，听见了便应声跑了回来，进门时把正在钩的一块桌布样子装进了口袋，就到鸡笼去帮她母亲逮鸡，杀鸡。
鸡在院子里咯咯咯的叫，扑腾，丈人拉着马明浩去看。
马明浩嚷嚷着：“姥姥跟小姨杀鸡，鸡飞。”
丈人把他抱起来哄道：“杀鸡，一会鸡肫给大外孙吃，可好？”
马明浩应：“好，鸡腿给姥爷吃，鸡膀给小姨吃。”
方宇凑过去问：“那给舅舅吃什么？”
马明浩想了想，答：“吃鸡头，鸡屁股。”
一句话说的人都笑了。
方宇接着问：那给姥姥吃什么？爸爸吃什么？妈妈吃什么？马明浩便把鸡腿鸡颈鸡膀鸡爪子都说了一遍。
马威听了觉得儿子很可爱，但站了一会就悄声上了楼。看见方楚坐在床上理箱子。
方楚回头看看他，仍旧理她的箱子。马威进来以后就插上了门，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扶着她的肩膀问：“做什么呢？”声音也小，偷偷摸摸的。
方楚道：“我理箱子，做什么。”话没说完马威就咬着她的耳朵道：“楚妹，我想你了，你可想我？”把热风往她耳朵里吹，吹的痒痒的
方楚推他，“做什么？”
马威不容她推，扳过她的肩膀，端着她的脸就开始吻。
方楚推他，推不开也就不推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其实也很想他，被他吻着也感觉温馨和甜蜜。
马威顺势把她压在床上，像个血脉膨张的雄兽，饥渴难耐，身体里的欲望四处冲撞，感觉身体的各个地方都鼓胀了起来。很想跟她做-爱。但是没有时间，而且被她娘家人听见了也不好。所以只好仓促吻她。。
吻了没几分钟，感觉身体很渴，想吻的更久，想身体融化结合在一起。
但是晴天白日的诸多不便。一会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他们仓促的分开，坐好整理衣服。
马威唤了声：“楚妹。”很高兴她在这方面对他还是很热切。
方楚看见他脸上有口红，拿纸给他擦。又让他把门打开，她仍旧转过脸去理箱子。
马威开了门后又回来坐到床边。片刻马明浩就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方宇。他再站起来把马明浩抱起来，问他跑上来做什么？“你自己爬的楼梯？”
方宇在后面道：“非要玩鸡毛，不许他玩就生气爬上来了。”
马威听了笑问：“可是？鸡毛腥，臭，不能玩。”
马明浩道：“鸡毛好看，花的。”
马威又道：“可是？”抑制不住对儿子的宠爱，就哄着马明浩道：“我们下去要几根好看的。问姥姥要几根。”抱着他去了。
方宇凑在门边往屋里鬼头鬼脑的瞅，问：“阿姐，干嘛呢？”
方楚道：“把东西收拾收拾，干嘛。”
方宇道：“昨天不是才收拾的。”随后取笑道：“噢，阿哥回来了，就急着回家了。”
方楚听了笑一笑，懒的跟他辩，道：“不回家一直在这？你以后结婚了和新娘子住哪？”
马宇听了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唉唉唉……我知道你在楼上等阿哥。”就跑了。
方楚听了噗嗤一笑，道：“死孩子！”不禁感慨弟弟长大了，开始渐渐懂得这些事。
马威抱着马明浩下楼，蹲在压井旁给他捡了几根漂亮的鸡尾毛，洗干净了，把水甩掉给他攥在手里。
马明浩拿了鸡毛坐到廊台上的一个马扎上玩，用鸡毛划自己的脸，觉得痒痒的很好玩，便咿呀的唱歌。
马威回头看看他，听见丈母娘和小姨子一边刾鸡一边说方楚二叔家方自圆过了年结婚的事。
她二叔家的方自圆比方楚小三岁，过了年才二十，要结婚的对象却已经二十七了，而且还是个二婚，跟前妻有个孩子，已经七八岁了。
昨天到她二叔家来，他们这些亲戚今天都过去看了，也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
方虞没有去，所以这会问她妈，问人看着怎么样？道：“听阿自圆姐讲，长得很帅，像谢霆锋，可是？”
丈母娘不屑道：“我觉得不好看，扁个脸，小个眼，车个嘴。头毛还留那么长，我觉得不好看。”说完抬头看看马威，道：“哪有你哥好看。就那把你二婶喜欢浑掉了，也跟屁后吵他像谢霆锋：‘阿家女婿像谢霆锋，阿家女婿像谢霆锋。’喜欢的屁精样。今穿双靴子，也不知道哪个行给她的？又穿个大尼褂子，比你姐那件还红。锅也不烧了，叫你二叔烧锅，多客气，叫阿们在那吃，我才不在那吃。”
方虞听了笑，问：“那阿自圆姐呢？”
丈母娘道：“不也在家嘛。是活又不干的。那丫头像她妈像神了，孬不孬刁不刁的，你讲她刁，找个比她大那么多的，”声音压小点，“还没那个来，都怀孕三四个月了。你讲她孬吧，鬼心眼还多，看你姐去了，你没看那样子，只跟她好有本事样，找个明星，又问你姐他像哪个？比你哥怎么样？都招笑的慌，你姐连正眼都没看。看你方秀姐去了，咦哟，随手就把他手拉住了，就害怕人家别给她抢去了。你方秀姐出来讲的：行给我我都不要。”
方虞听完笑起来，道：“阿妈就喜欢夸张，我下午找方丽陪我去看。”
丈母娘道：“别去，不许去，去做什么？”
小姨子问：“嗯……怎么不许去？”
丈母娘道：“去了你二婶当你想吃她家东西。”
方虞听了噗嗤一笑，道：“我看阿妈比二婶还多心。我去看看就回来。”又问：“是不是他家特别有钱呢？不然阿自圆姐怎么会干？”
丈母娘道：“有屎，连房还没盖呢。”
方虞问：“那阿自圆姐怎么会同意呢？比她大那么多，还结过婚？”
丈母娘道：“估计嘴会花，把她花住了。讲这些要是被你爸听了又要说我讲，自圆那丫头跟她娘一样，疯！这家大人都还没见女婿，她都怀三四个月了。你二婶以前不也是，跟你二叔认识三天，就跑来了。”
方虞听了笑，道：“那这也太不慎重了。”
马威听着她们说话大概明白了方自圆找了个什么样的人，男欢女爱，必定这个人能说会道，加上男女之事上很会讨她欢心，所以把她给哄到手了。
这样事情外面很多，有些男人就是很会骗女人，他们厂里就有一个，家里有老婆有孩子，在外面上班又哄人家小姑娘睡觉，一年能哄十来个，有怀孕的有没怀孕的，各个都跟吃了糖似的，心甘情愿。
他有时候挺羡慕他们的，没心肝，不像他，结了婚就一心一意顾家，有上赶着贴的，也不敢要，深怕让人知道，所以在外面只能当和尚了。
她们两个正说着，方楚下来了，拿了一件丈人的袄子给他。
马威接过去，想着自己冻了这半天也没人想着给他找一件衣服穿，还是自己媳妇体贴，即使平时冷淡，关键时刻也还是她心疼自己。所以把袄子穿上以后觉得格外温暖。
丈母娘看见了恍然道：“喔……早没想起来给他找件袄披上的。”
马威笑道：“也不是很冷。”抬头看看天，云层泛白，太阳似乎快出来了。心里想着：“我冻死了估计你们都想不到。”脸上却笑着。
方楚下来以后方虞就问她：“阿自圆姐男朋友是不是像谢霆锋？”
方楚点点头：“是挺像的。”
方虞道：“阿妈讲特别难看。”
方楚道：“不难看，挺帅的。”
方虞笑道：“那有阿哥帅吗？”
方楚听了回头看看马威，道：“没有。不过看着年轻，都二十七岁了看着还像二十岁左右。马威到二十七岁看着可能就不年轻了。”
马威听了尴尬。
方虞道：“看着年轻，那他肯定不干活，肯定懒。阿自圆姐也懒，以后我看他们怎么办？”
丈母娘道：“怎么办？饿死！怎么办！一个也懒，两个也懒，不得饿死？”
说的方楚方虞都笑起来。
方虞道：“阿妈讲话，人家还没结婚，就咒人家死。”
丈母娘听了瞪她一眼道：“这就叫咒人家死？这讲着玩罢了。”回头看看道：“你讲才挨你爸听到了，听到了又不得了。”说着甩掉手上的水，拧了方虞一把，笑骂：“这死丫头多心。我可讲她的？死丫头不减减肥，脸越吃越胖。”
方虞唉喂唉喂的叫道：“哪胖呢？”
方楚在旁边笑道：“阿妈讲我的，讲我懒了，不动弹了。好，我去把牛肉紧紧。”说完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丈母娘笑起来道：“这大死丫头也学会多心了。”说完朝方虞眨眨眼睛。
方虞忍不住笑。
马威瞅着，迈步往廊台上走。见丈母娘回头瞧自己，便赶紧低头往屋子里走，怕她来排喧自己。
进了屋，还听见方虞说：“你看你，把阿哥都吓屋里去了。”
丈母娘道：“死丫头，我有那么可怕嘛？我又不是鬼！”
方虞咯咯咯的笑起来。
屋子里方宇吃着红薯问：“三个女人一台戏，热闹吧？”
马威低头一笑，道：“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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