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和他的恋情告诉了母亲,母亲又告诉了父亲,让父亲取消她跟马威的婚约。
母亲道:“让小孩自己选择,过错你担着就是。为了小孩子,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你要什么脸面呢。”
父亲道:“你懂个屁!”随即把方楚叫进屋。
父亲道:“我供你上学是让你读书识礼,不是叫你丢人现眼。克守本份你知不知道?你是许了人家,是有婆家的人。不是那些野丫头一样,今天谈一个,明天谈一个。原本供你读书是希望你知书识礼以后过的好点,你这样,我看你书也别读了,免的越读越糊涂。你弟弟妹妹也大了,读书花费也大,你不争气,我也没那些闲钱给你糟蹋。马威好不好,你将来都要嫁给他。你也十八了,我看趁着你没给我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来,你们趁早给我把婚结了。”
“我不愿意!”方楚争辩,随即哭起来。
母亲在旁边道:“你就知道逼小孩子。”拉着方楚上楼,却也不敢多说。
父亲吼道:“造反了!愿不愿意由你说了算?不愿意你就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别踏这个家门,我就当你死了。”说完呵斥母亲:“从今开始别叫她出门。”然后去给马威打电话,叫他从广东回来结婚。
等马威回来方楚已经被关了三天,三天中有无数个机会可以逃走,但是方楚不敢,怕走了真的就断了父女之情。
父亲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严厉,有时候心肠比铁还硬。
母亲也在旁劝慰,一反常态的帮着父亲,道:“我看她家小威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爸读那么多书也不得看错人。他要是真不好,你爸也不会坚持。
你那同学,光照片看着好,人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靠不靠得住?你那二姨家表姐不就自己谈了一个,一开始看着好,后来也不怎么样,好吃,还嫖。去年不是离了。今年又找了一个,也是个二婚,还带个小孩。
还有,你那表舅家表姐不也是,跟人家跑了,都怀孕了,那男的把她甩掉了,人都找不到了,她又怕你表舅,又不敢回来。小孩都带五六个月了才打的。在外面没得吃,饿急了才回来。身体也搞垮掉了,现在结婚都两年了也没怀。你那表姐夫气的在外面找一个。
所以讲你们这些小孩见识浅,人家讲几句好话就当了真,实际上在哪?你说你要真跑了,你爸不认你,他能养活你?
好,就算他家里有钱,他养活你,他娘老子又可同意?到时候你才名声坏掉了,你才没人要,我看怎么办?”
方楚听母亲扯了这么多,不禁笑起来,又抹眼泪道:“我也不是糊涂人,都这样了我还往哪跑?我真跑了,叫阿爸脸没处搁,我这辈子心也不安。自古人都喜欢安份守己的,谁喜欢那些跟人走了的跑了的,叫什么?我要是真去找他,成了个累赘,他家里同不同意另说,他久了恐怕都要嫌我,我图什么?我就气你跟阿爸,好好的,给我订什么亲?把我给圈住。”说完又哭起来。
母亲见她很知礼,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就放了心,便摘清道:“关我什么事?可是我要给你订的?不都是你们方家,恋恋的非要和他们马家开亲,一辈没成二辈,二辈没成三辈的,都迷掉了。我当初就说不同意,我还没讲一句话,你爸恨不得都要打我,你不知道你爸那牛脾气?真正个二百五。我还敢讲?这你别怪我,好了歹了的你只怪你爸去!我是比清水都清。”
方楚听完忍不住又笑起来,抹抹眼泪跟母亲道:“你去把阿弟找来。”
母亲问又找他做什么?
方楚道:“都这样了,我不得给人家一个解释。”
母亲点头道:“也对,跟人家讲一声。”便去了。
方宇来了趴在门边问:“干吗?”
方楚递给他一封信,让他去学校交给李司。
方宇问:“什么信?该不是鸡毛信吧?阿爸不会打我吧?”
方楚笑了笑,告诉他没事:“去给他你就回来,别耽误。”
方宇就拿着信骑车到镇上找马乐,和他一起往高中去找李司。
马乐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吃桃,自己吃一口递给方宇吃一口。搂着他的腰道:“宇哥,你要是在我家就好了,我天天跟你玩。”
方宇道:“叫你妈给你生个弟弟。”
马乐道:“我不要弟弟,我就要个哥哥,就想要你。”
方宇道:“你别恶心。”见他再递桃过来,把桃也给他扔了。
马乐问:“你干嘛?我的仙桃。”在后面笑着打他。
方宇道要把他甩下去,把车子骑的飞快,一路进了高中。
跳下车,两人拿着李司的照片进去找他 。
他正坐在篮球场边看同学打篮球,这几天方楚无缘无故的没来上学,不知道怎么了?也联系不上。所以他连打篮球也没心情,整个人懒怠动。
方宇和马乐拿着照片一路找一路问。见到他,又拿着照片对了对,道:“没错,就是他!”便过来问:“李司是吧?我姐姐让我给你的鸡毛信。”说完把信塞给他。
李司接过信,先是有些茫然,随后反应过来,便上前把方宇抓住,问他方楚在哪?怎么不来上学。
方宇被他抓的吃痛,皱眉,推开他的手道:“要你管!赶紧看你的信吧。信里都说了。”说完便拉着马乐跑了。
李司愣了愣的,打开信。里面都是方楚抱歉的话,还有无奈。把她和马威指腹为婚,自己的身不由己,父亲的严厉,都简略的说了一遍。又提到了《魂断蓝桥》道:命运的安排远远胜过个人的心愿。她没有女主的高尚和摒弃生命的勇气,她只能顺从。对于他,她是万分抱歉的,当初不该接受和打扰他的生活。
“不过请你相信我是真诚的,在接受你的那一刻,我也是抱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愿去的,但是最终没能如愿。
我会好好珍惜与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和感情,也请你好好珍惜……我们有缘无分,已经错过了,请你不要太难过。
忘了我吧!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很快就会遇到更好的……再见了,李司!”
李司看完以后愣了一会,觉得字里行间流露的都是她过份的理智与冷漠。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与他相处一直都有所保留。
他合上信追出去,想抓住方宇问个清楚,想跟他去他家。
但是方宇出了校门后就带着马乐躲进了巷子里。
看见李司跑过去,方宇笑道:“我就知道他要追来。”
马乐也靠在墙上笑,感觉像是在玩侦探游戏,道:“你真聪明!不过你信不信?我也猜到了。”
方宇道:“信个毛。”揪他的耳朵,又揉他的脸。两个人在巷子里叽咕一阵,等李司跑远了他们才出来,骑上自行车混入人群——
后来等李司与方楚再见面时,他已经有了孩子,她也已经有了孩子。
马威从广州回来时买了克里斯汀的小蛋糕,因为家里没有。又买了榴莲,他想着或许方楚爱吃。不爱吃也没关系,家里没有,买回来给她看看也好。用塑料袋包的很严密放在旅行包里,坐火车回来。
见到方楚他很高兴,也是因为要结婚,红光满面。即使知道她是为什么才被她父亲关起来的他也不介意。
他只在没人的时候小声的问了她一句:“楚妹,你有没有对不起我?”
方楚吃惊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他便知道没有。像她这么清高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没有任何仪式下和别人在一起。
他笑了笑,坐到床边哄她,让她不要生气,等结了婚他就带她到广州玩,广州很好玩。
他回来了她父亲便不再看着她了,让他带她去买衣服,买床单被罩和结婚用的成双成对的东西。
她很想跑去见一见李司,但想着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再去招惹,何况将来还会给马威落下口实,所以就打消了。
只是稀里糊涂的,原本以为自己很有主见,但到头来发现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自己半点主都没有做。
到了日子被人打扮,被人穿嫁衣,坐在床上哭了一场,马威来接她,她伏在他的背上,坐了车,就走了。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到了他们家拜天地,敬酒,喝了酒以后更像是一场梦。只觉的天旋地转,流光溢彩,晕乎乎的。仿佛梦里的人结婚,不是她。
直等到夜深人静,马威脱了衣裳,伏在身上与她圆房,抵的她吃痛,她才恍然从梦中醒来。
抱着他,听着他兴奋的喘息,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坚实。
恍惚中,小时候的心愿达成了。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长大了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达成了,却有些不甘:学业,李司,还有他们错过的那三年时光。
她怪他,如果不是他的冷落,他们的爱情将是完善和幸福的,她会因为做了他的妻子在新婚之夜感动的痛哭流涕,也会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而对他百般抚爱。
可就是那三年的时光,回不去的三年,她才会在他们欢愉时也心有不甘——
外面的雪更大了,飞舞的大雪落在了廊台上,铺了一层。
方楚从门边走开,上楼到窗子前看雪。以前下雪时会有斑鸠飞到窗下,她会撒些麦子在窗台上给它们吃。今年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斑鸠来?
斑鸠总是成双成对,和和睦睦。不像她跟马威。
总觉得他们之间少了点什么,有些事情一直梗在心里,不能心灵相通。
实际上一年也难得有几天在一起。他在外面打工,她在家里带孩子。虽说是夫妻,相处的时间很少。
他们如此,比他们恩爱许多的夫妻也比比皆是。这可能就是时代,纷至忙碌的大时代背景下他们这些人也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雪,看看南边,猜测着他坐上飞机没有?虽然想讨厌,但每当想起他的温柔,心里还是一阵暖意袭来。
他要回来了,她在娘家便待不下去了。在窗前站了一会,她就去收拾她和马明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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