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际线让夕阳晕染地气势如簧,翻涌的水波把海面撕扯地支离破碎,破碎的海面漾起霞光粼粼。往来的船只截断了鳞波,一两只归鸟的黑影悠哉地拂过头顶。这时候,周身环绕着古清真寺里祈祷的钟声,耳畔传来了阿拉如泣如诉的告诫,一声声长音,穿过参差不齐的房屋、越过宽窄无序的街巷、钻出高矮不一的棕榈树丛,带着先知穆罕默德(约公元570-632年)的智慧,从那本厚重发黄的《古兰经》穿越而来,又从那简约的清真寺塔顶跟着离港的快艇驶向天际。
“啊.....****”
我独自一人坐在古树下,夜里的华灯亮起,洒了我一身,也洒了络绎不绝的过客一身。这些人中,年轻夫妻,带着一两个孩子从清真寺里走出来的;有一家人带着牵着老人说说笑笑的;也有一个人形单影只匆匆赶路的;也有成堆外国人围着当地人探秘的.....不管是哪儿的人,在清真寺里传出来的祈祷声中,大家的面庞都溢出祥和的气息。
一对年轻夫妇从面前经过,爸爸抱着活泼好动的女儿,包裹着HIJAB头巾的妈妈自然着笑着,悠闲自在地走在前边。爸爸对着怀里的女儿喃喃低语了一会儿,便把那小精灵放在地上,自己去追妈妈去了。小精灵嘟噜着嘴巴,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伸开双臂,朝着要爸爸妈妈。但她见行走的大人并不表示理她时,她又撅起小嘴,撸起裙边,拔起小腿就跑到爸爸妈妈眼前,然后做出小鸟飞翔的姿势,不满地向自己的亲人抗议。年轻的父母无可奈何地笑着对视了一眼,爸爸走上前去,伸出矫健的双臂,把小女孩抛起来拥入自己的怀里。
他们一家三口正好与迎面走来的一家四口擦肩而过,父母手牵着手,两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年纪差不多,他俩像蝴蝶一般围着年轻的父母飞来飞去,那一家子显然也是当地人。不同的是,妈妈并没有戴HIJAB头巾,而且打扮地很时髦。
妇女不带头巾,这在马尔地夫这个百分百穆斯林信仰的国家并不常见。我没有学习过《古兰经》,对于穆斯林成年女性佩戴头巾的缘由知之甚少,问过一些亲近的朋友,据他们说女性之所以佩戴头巾,是为了减少性犯罪,因为男人看不到女人的面容便少了非分之想。作为旁观者,我并不苟同他们的这套说法,因为眼前的两位妈妈,一个包头巾,一个没有,她们的笑容里都洋溢幸福感,都很美。也许只是因为我是女性,我的评价处于一个女性的眼睛,但并不认为异性也会因为这层原因而标榜谁的美。我是相信“凡存在即是合理”的结论的,因此,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美好的一面,不管自己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人,向相对的世界里,我所不欣赏的风景有可能成为别人眼里的珍品。
几天前,我和当地的同事阿里.瓦菲尔发生过这方面的争执。他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亲生父亲抛弃单亲母亲和两个幼儿的过往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成长的过往历练了他自负、不羁、倔强的个性,他抽烟也喝酒。与此同时,他却又是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真诚的人。他说:他能看穿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怎样的过往。这仅仅是因为他年纪比我大,比我多吃几碗白米饭。
听完这话,心头的一眼火山瞬间喷发,恶狠狠地说了一大堆道理,恨不得用我嘴里喷薄而出的字句将眼前那个自大的人烧成灰烬。
“你说你了解我,你知道我的信仰吗?我看你连自己都不了解,因为你们信仰穆斯林,但你自己却是一个烟酒之徒,也不定时做礼拜!”
“信仰在心里就好,不是做给人看的。另外,我最信的就是自己。至于你,你信仰无神论,你没有信仰。一般中国人都没有信仰,对吗?”
“我并辩驳你对自己的认识,但对于我,你的一席话显示你根本不了解。我相信自然,相信宇宙规律。所以,我尊重每个人对于这一生的选择,我不敢大言不惭。选择挣钱,开豪车、住洋房;选择流浪远方,寻找梦中的橄榄叶;选择安稳的工作,茶余饭后的享受天伦之乐;亦或者选择教书育人,播种桃李满天下;或者选择呕心沥血,在钻研研究贡献一生......一切都顺其自然,不管怎样的选择只要不触犯发---也就是自然的规律,都没有对与错,输与赢。另外,你说一般中国人都没有信仰!好,我告诉你,你又错了!有一种文化的信仰已经深入这个民族的骨髓,这种信仰是道德观念、是生存的理念,只是每个个体也会有自己独特的信仰,有的和你们国家的人一样信仰穆斯林、有的信仰佛教、有的信仰自然等等。”
说这番话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台机关枪,脑子装着不竭的子弹,嘴巴就是枪口,目标就是瓦菲尔那自大的信仰,我是下定决心要击碎目标了。因为他觉得占着年龄的优势,他就能比自己更了解我的经历和思想。我深信基督没有诞生在亚洲,佛祖也没有出生在欧洲,东西两方的大街上也没有定时定点地响起阿拉的传颂的原因:因为个体的经历和思想被自然规律引导,像渠水流入水池中,一朝池满,池水盈泄。年龄和个人经历在非专业领域不能成为绝对的判断优势,因为人生不是模具,没有谁可以精准地踩着谁的脚印过一生。
我尊重,我们的信仰!
马尔地夫.满月
2018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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