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光景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可以磨平一个人生命中的棱角,也可以令一个男孩浑身长满尖刺,这么多年过去,关于我们,这就是我耿耿于怀的理由,你满意吗?
那条热闹喧哗的街,挂着银色亮晶晶耳环的小姑凉,一个落寞的男孩,一桶藤椒味方便面,一场一意孤行的单方面奔赴,一段两年的纠缠不休互相折磨,这些杂乱无序的东西被打碎拼接在一起,足以为男孩那些义无反顾一意孤行的爱送行了吧。
没有问号,这是一个肯定句。
你好:
四年不见,别来无恙啊Y小姐。不知你是否还听薛之谦,反正我已经许久不听了,你可能不知道,自你消失的那半年时间里,我每日听那些孤苦悲戚的民谣,并且这个习惯已经成长为我的顽疾,我的一部分。以你的性格,是否会觉得很酷,并且为此产生成就感呢?
对你的感情实在谈不上想念,好吧我承认某段时间里我将你视为我一滩死水的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总在夜里哭湿枕头,我们已经过了傻逼的年纪,不会再碰那些见不着光的狗屁感情了,爱情,不过是生活的屁。
多羡慕你呀,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的青春里,又好像从未出现一般离开,唯一的你曾存在过的证据,仅剩一片狼藉和一颗曾经为你跳动如今早以死去的心,而你仿佛一阵风,头也不回的越飘越远,任凭那个男孩一路追一路滴血,你却潇潇洒洒不露声色。
还记得那个天台吗?头天晚上广东发布台风红色预警,你却兴奋得像一只兔子上蹿下跳,讲真的我不算一个爱好淋雨的人,当晚收到你的QQ我想都没想溜到天台上一起淋了一场大雨,迎接一场风暴吹了一场令人心底发毛的风,我还记得你的长发被暴雨打得拧成一股辫的样子,你说这是你第一次见过台风,我故作高深说这种东西我见过无数次如愿以偿换来你崇拜的眼神,其实那场台风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直面它带来的恐惧,但我不能表现出来,理由是那时的我想成为你的壁垒。
你曾经问我以后想不想找一个愿意陪你一起淋雨的女孩,我想都没想回答说我超想的,如果四年后的今天你再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依旧不假思索,是的,我一直渴望一个愿意陪我淋雨的女孩,只不过现在我更愿意为她撑上一把画满丑陋格子的天堂伞。
还记得那个天台吗?那些躁动的夜晚里灌满不安分的风,我们偷偷溜到天台接吻,我不懂,你告诉我接吻要张嘴要伸舌头,果然很有用,在你决绝离开的两年后我凭借着这项本领换来了一个愿意为我撑伞哪怕自己浑身湿透的女孩。
那个天台上仿佛充满魔力,明明就是个挂满大妈们大红色内衣大爷平角裤地上永远有积水有青苔的破地方,可只要你立在这小小的平台上照旧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形形色色的人发呆,这里就是我的世界中心,它闪着光,一直照进我每一个失眠的夜。
还记得那部电梯吗?五楼的电梯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面应该还有我的拳印,你走后我的脾气一反常态的敏感易怒,往常被父亲指着鼻子训也不敢抬头的男孩居然学会了梗着脖子同父亲比拼嗓门大小,当那个男孩走到电梯门口时,该死的回忆涌上来又迫使他想起你每天都会在电梯门口堵住无处可逃的他送上一记吻再目送他去上班,于是他狠狠一拳砸在电梯门上,砸出一个凹槽,为此他的手疼了好几年,直到这个夜晚他打字的手还隐隐作痛。
还记得那条红绳吗?那天你说要离开了,离开这座有海的城市回到那遥远的山里,你怕他忘记,也许是想留个念想给他,又或许只是为了敷衍,无论你如何作答,我都接受,起码在那个时候,我由衷的感到欢喜。
你像一阵风飘走了,回到你的领地后抛弃了男孩的心,明明你的QQ空间一天更新五条以上,却总告诉他网络不好,没带手机,有时候甚至懒得回消息,那个男孩每天都在胡思乱想,我可以为那个熟悉的男孩担保,甚至深夜打的每一个飞机想的都是你,垃圾桶里皱皱巴巴的纸巾就是证据。他想得不行就去买烟,其实他很听奶奶的话从来不抽烟的,渐渐的他从红双喜抽到黄鹤楼,从黄鹤楼抽到滕王阁,七匹狼,云烟,以上的每一个烟草牌子,都代表他走过的路,以及他路上抽烟时想起的你,他懵懂的整个青春里因为你的出现变得烟雾缭绕。
你渐渐的开始不回他了,连敷衍都那么不厌其烦,直到他通过各种方式发现你姐们的空间里挂着你和另外一个死偏分肾虚男的合照,他不敢相信,却无可奈何,你不知道男人虽没有第六感,但福尔摩斯狄仁杰这些伟大的侦探都是男人,你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寸寸剥离,碎成一个面目全非的形状。
他一直想问个清楚,想看清在你心里他究竟被摆放在哪个位置,可是天地那么大,那时微信还没普及,一个QQ号不足以维系起感情,他一直被搪塞没个答案,所以那年年底男孩赶回家没消停两天便义无反顾踏上征程,他需要赶在除夕夜之前回来才能保证不在父母面前露马脚。
他一路跑到汽车站,被告知汽车停运,只能去买火车票,他去买火车票被告知售罄,需要乘汽车不停转车,他想都没想就上了车,可惜路上并不顺利,被黑车司机带着绕圈子坑钱,临近黄昏才刚刚抵达你所在的小镇,他不知道往哪走,穿着浮夸的皮鞋配羽绒服像个二憨走在街上来回踱步抽烟,终于等来你一个某某村的地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里黑得早,过了五点钟没有下乡的车,天知道那个傻子哪来的勇气就要徒步下乡,人生地不熟虽说不怕遇上狼可一旦迷路就会冻毙在山里,他还是决定往前走,他想就让奔跑来告诉他答案吧。
他命好,累瘫在路边被一个黑摩的司机碰上,兜兜转转还是找到了你的村子,他下了车,看着村里某某小学门口的小卖部转来转去不知道在哪一户,命运这玩意有时候就是这么捉弄人,他在黄角树下等了一个小时,地上铺满枯黑的叶子,刮着凄冷的风。
他在等一个回答。
黑摩的司机冻得鼻涕都要糊在脸上,他还是不肯走,小卖部老板娘问:“小伙子你找人啊”他说来找女朋友,老板娘说:“你回去吧,我看你都等了这么久,待会再冻出病来,大过年的人家姑娘可能就是不想见你”
他愣头青不信邪,苦苦央求摩的师傅再等一会,正如我说得那样,命运这玩意就是这么捉弄人,或者说是你就这么捉弄人,他等到月上中天也没能等到你,哪怕一条QQ消息也没能等到,回县城的路上那师傅说兄弟你图什么啊,你在我这花的车费都够去包小姐了,这个村子我也没见过有多漂亮的女人,誰值得你这么苦等。
他不回答,只是迅速拭干脸上的泪,默默把摩的师傅搂得更紧,心里模糊的答案一下子有了具体的形状。
摩的师傅把他丢在县城的街道扬长而去,他在大街上转来转去,身上带的钱已经花光了,住不起宾馆,面前一个打扮风格与你十分相似都小姑娘欢快地从他面前闪过去,耳朵上挂着亮晶晶的饰品,他对着橱窗照了照自己,灰头土脸,活像个乞丐,先前眼里闪动着的光没有了,整个人泄了气,他突然觉得好累,好饿,在他走过了数不清的街道后终于发现一家即将打烊的小店,买了桶藤椒牛肉面喝干净了所有的汤,他被一阵声响吸引住,抬头望去只看见头顶上布满烟花,像极了那个天台上漫天的繁星。
那晚除夕夜,我坐在小店门口的台阶上,从小楼之间的缝隙里捕捉到了一场凄美的烟花,我把它当做一份礼物为自己的义无反顾送葬。
后来我问自己,一路风尘仆仆见证一场烟花,值得吗?我告诉你,如果再来一遍,我会让奶奶别做我的饭,跳上那辆没有答案的车子依旧一意孤行。
一年后男孩去了重庆,起初他是不愿意接受父母安排的,因为他无意中打听到你已辍学在成都工作,他还是犯了傻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没有联系你,只是为了更加靠近你一点点,后来他闯了祸,被人追杀仓皇逃窜回广东,他不停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下作,他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干净利落,他问自己问题究竟是你爱不爱他还是值不值得,这一次他忍不住问你,想求个答案。
你说“你自己要来的关老子球事”
他扯掉手腕上的红绳,点上一支烟,点燃红绳,烧得手上满是水泡,心里关于爱的那一部分被烧焦了,流出酸楚的水,他变得郁郁寡欢,离开了广东,决定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城市,可他想错了,他后悔烧掉红绳,思念成疾患上抑郁症,两个月没有说过话,逼迫自己听了很多欢快的歌,他犯贱又加回了你的QQ,他说他得了抑郁症,想去成都旅行见你一面。
你很轻松的回答:得病了就快去死啊,我会给你上香的。
从此他的生命里关于诚挚的爱那一部分,永远的缺失了,他后悔啊,恨到想自杀,恨到小工作室老板怕闹出人命不得不把他解雇,他的世界碎成了天台上的星星,碎成了除夕夜的烟花,那一场台风将他青春里美好诚挚的部分吹得好远好远,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再爱了。
我当然不是为了纪念那傻B透顶的爱情,更不是为了挽回你,只是你的出现确确实实更改了我人生的走向,而这些刻在我骨头里的东西,是我终将面对的问题。
你说我做的这些,够不够证明自己曾经很用力的爱过一个人?
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吧,剩下的几根烟不足以支撑我想你太久,其实我还好,只是偶尔会在夜里想起你,还记得加上你的第一个夜晚,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发了一部AV给你说我喜欢酷的,你果然很酷,对我的爱痛下杀手,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做这么多有什么后悔的,那我唯一后悔没有睡过你然后狠狠抛弃,这就是我的回答。
这些话断断续续卡在我的灵魂中,像一口黏痰吐不出来又不想咽下去,好在荒唐的故事总有个结局,我用懵懂青春做笔墨,燃烬少年的一腔热血为这个故事收尾。
恨你啊,怎么会不恨,我想你遭报应,又怕一个曾经我捧在手心里的人被伤害,怕你过得不好,这封貌似书信一般的东西不会寄给任何人,但要尊重书信的结尾,那我祝您衣食无忧,万劫不复。
我二十一岁,站在第七千多个夜幕里为那个男孩送行,至此,别过。
祝好。
废话:
总有读者问我,欸老郭为什么你写的每一个关于前女友的故事里,永远都是受照顾的那个?
前些日子夜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爬起来写了点自己不太愿意想起的故事,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确实幼稚,那一年我16岁,此后我写了很多关于前任的故事,连读者都看出来我爱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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