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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祥哥开着摩托车在公路上行驶了约有四十分钟,只知道经过四个转盘才到镇上,周围黑乎乎一片,道路两旁的店面大多已关门,只看到有一家便利店开着,生祥哥将摩托车扎在门口,拔下车钥匙就进了一家便利店,到里面买了两盒牌子好的香烟,塞进了裤兜里面。
出了便利店,生祥哥踏上摩托车让我抓紧,继续向东北方向的街道开去,印象中镇里的派出所就在前方不到八百米的胡同里面,生祥哥好久没回来了,来来回回兜了几次才找到地方,在派出所大院门口忙将摩托车停下,将我从后座上抱了下来。
我和生祥哥正准备跟门卫打招呼进去时,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有一个人正好撞在了生祥哥身上,生祥哥本能的帮着扶了一下,那人才没倒下来。
“你来了没用,得他家属过来。”另外一个穿着警服的人说。
“王警官,他家就只有那个小儿子,你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罚多少钱我给垫上。”那人弯下腰毕恭毕敬的说。
“不是钱的事儿,你看他那倔强的劲儿,认错的态度就不行,看来得关上几天才能想明白。”王警官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跟着那人一块往外走,那人递过来的烟他也不接了,像是在告诉他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事都是因我而起,全都赖我,他要是被拘留了,留了案底那名声不就坏了,那他家往后可怎么过呢?”那人说着说着竟然快哭出声来,中指和食指间夹的香烟烫到了,他也不管那股灼热就用手掐灭,看到散落的烟灰掉落在地面上。
借着派出所大院内的灯光,我看了一下那人的脸,原来那人正是方叔,他知道我父亲出事后也过来了,比我和生祥哥提前了一步。
“生祥哥,昨天早上我爸就是跟他走的。”我拽了拽生祥哥的衣服,小声跟他说道。
生祥哥本来准备跟门卫打招呼,听我这么一说,忙转过身来,仔细一看也认出了那是方叔,忙走上前去打招呼:“方叔,你怎么也过来了?”。
方叔听到有人喊他也扭过身来,心里很是诧异,不知道是谁在喊自己,凑近一看这才认了出来,而且也看到了我,刚才皱着的眉头这才露出笑脸,忙向前跟王警官介绍:“王警官,这就是老户的家里人,他当兵的大侄子你应该有印象吧!这个孩子就是老户的儿子。”
生祥哥忙拆了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两根拿给王警官和方叔,方叔用手接了一下没有点着,只是塞到了烟盒里面,拍了拍生祥哥的肩膀说;“这几年没见,越来越瓷实了,啥时候回来的?”
“昨天傍晚刚回来,听说了我二叔的事在家里没敢多待,赶紧骑着摩托车过来了。”生祥哥这边跟方叔打招呼,竟又不知如何跟王警官搭话。
“你二叔的事都是因为我,要是我不走这个形式,也不会出这事了”方叔说完叹了口气,深感自责,接着又跟生祥哥说:“你二叔的事都是王警官负责的,具体的他比较清楚,这时间也不早了,快去看看你二叔吧!”
王警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生祥哥,就知道了我们的来意,见方叔跟生祥哥说的差不多了,就领着我们进派出所大院。
在门卫那里登记的时候,方叔趁着生祥哥不注意,快速在他兜里给塞了几张百元大钞,然后骑上自行车赶紧走了,生祥哥也没追上。
我和生祥哥在王警官的带领下,沿着派出所大院向前走去,在这深黑的夜晚,里面的人都还在忙碌着,隔着窗户看见警务人员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我拉着生祥哥的衣角,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王警官,我二叔这次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他这也是一根筋,跟他说过多少次了,放土炮是违法行为,他就是不听。”
“这种事现在都不多了,谁没事还放土炮,多危险的,还好没出事。”
“他这就是个热心肠,做事都不想后果的,等这次事过后,我就好好跟他讲讲。”
“这事老方也跟我说了,但是法大于情,都要有这个是非观的,如果真都这样做,那不就乱套了嘛!最主要的是他那倔脾气,可得好好改改了。”
“王警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跟他说说。”
说话间就到了王警官办公的地方,当时我就在外面的竹凳上坐着,没让我进去里面,也没让我去见父亲,就我堂哥和王警官进去了。
那半个小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了一番争吵声,后来才知道父亲始终不肯将土炮放下,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生祥哥就跟他讲这物件不能再出现在家里了,说着说着他俩就吵了起来。
王警官坐在旁边也没有任何办法,人可以走,但是土炮得没收,不然人和土炮都得留下,那时他也生气了,就拉着我父亲隔着柜子的缝隙看我,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心软了,他将那抱得死死的土炮放下了,生祥哥给他写了份保证书,他按下了手印,保证以后不再触碰土炮,让自己心安,也让孩子心安。
在王警官的努力下,父亲只是交了少量罚金,写了一份保证书,也没有像他刚开始说的那般严重,他对我家里情况比谁都清楚,我母亲丢后,还是他负责找寻的,只是一直无果,他钦佩我父亲的为人,只是希望我们能够过得更好,爱之深责之切!
父亲终于出来了,我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生祥哥和王警官看在眼里,都会心的笑了。
将我们三人送出大门外,王警官这才准备回去,父亲握着他的手迟迟不肯松开,像是感谢,又像是在嘱托王警官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关于寻找我母亲的消息,王警官两只手都握了过来,一直宽慰着我父亲,他低下头来看了看我,给我塞了几个刚刚热好的水煎包,上面飘着韭菜鸡蛋的香味。
夜已深,镇上的夜晚安静而神秘,王警官继续回到派出所值班了,生祥哥骑上摩托车带上我和父亲向村里赶去,在路过方叔家的时候,父亲敲开了他家的门报了声平安,方叔也还没睡,在收拾着昨天办丧的物品,临走的时候趁着方叔不注意,父亲将他给的那几张百元塞回了他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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