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的幺叔》 之【四】

作者: 尹口快乐心yao | 来源:发表于2018-10-29 22:57 被阅读10次

    文/快乐心

    第四章  都说他是"克星"

    媳妇是找不到了,幺叔也不再有这个非分的想法。村里那些毒舌,见了面就开玩笑:"端阳,咋不找川妹子了!"

    幺叔自知待在村里,迟早被酸溜溜的"怂恿"痞得体无完肤,不如远离是非,逃脱是最好的去处。

    这个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二婶脑筋有点问题,看幺叔就嘴里骂骂咧咧,视为眼中钉。幺叔搬到了离家远远的"水泥预制板厂",一边做工,一边守夜,可以包住宿。

    盛夏的午后,太阳很毒,做工的人口干舌燥,都抱怨连天,要不要人活啊!为赶产量,一天都没有休息一下!私人老板都是靠心狠手辣,不断压榨廉价劳动力,赚取的也都是昧了良心的钱。

    "啊……"车间里传来凄厉地尖叫声。"快点找车子送医院,端阳的手指断了!"工人们手忙脚乱,一阵乱哄哄。他们前拥后挤,惨扶着痛苦,嘶声竭力嚎啕的幺叔,用毛巾缠住幺叔的血肉呼呼的手,在路边等着厂子里的车。

    断指还是错过了最佳缝合时间,失血过多,血管搅得碎裂。截指,幺叔的左手中指短了一截。

    回家休养的日子,爷爷早已过世,只有奶奶含泪照顾他。大家分成了四个小家,幺叔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六十几岁了,还下田种着一亩几分地,请人犁地,一个人扯秧苗,一个人弯腰插秧。烈日当空,滚烫的沸水里倒映着佝偻的缓缓移动的影子。

    婶娘们和妈妈各自田地都多,自顾不暇,也帮衬不了奶奶。幺叔痛在心里,无能为力。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这是断指。

    那些年,我们兄妹几个随着老爸,都在外面上学,爸爸在外做生意。家里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撑着,妈妈舍不得退田地,是为了给爸爸囤固后方;奶奶舍不得退田地,还有一个老幺,这个拖油瓶粘在身边,还要给他做饭,不能狠心不管不问。

    爸爸和三叔都各做了一栋两层楼房,二叔和幺叔一直住着那个小白屋。小白屋一直到前几年作为危楼拆迁,第一批强拆了。

    那一天,幺叔的土屋子里线路短路,也可能是电线老化,他去换灯泡,一下吸在旁边的线上不能动弹,哇哇大喊。屋里没有一个人,道场外刚刚回来的妈妈听见了喊叫。扔下锄头就冲进屋。妈妈反应快,抄起一根木棍把电线敲开,幺叔又得救啦!

    这个大家里,除了奶奶,谁也不待见幺叔,唯有妈妈,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好,幺叔也是很敬重妈妈,平时也会帮一下忙,"救命之恩",铭记于心。

    那一年,我上大学,晚上接到电话,说妈妈没了。天旋地转,怎么可能呢?我的妈妈才四十八岁呢!同学们陪着我连夜打的士,回到我那个不敢踏入的小村庄。当看见妈妈躺在冰凉的木板上,张着嘴巴,瞪着不瞑目的眼睛,我相信了我真的没有了妈妈。我才二十一岁,就从此没有妈妈了!妈妈是挂吊瓶漏空气,呛血而死。这黑心烂肝的"赤脚医生"当时扎了针就去打牌了。打死他,能换回我们的妈妈吗?

    奶奶锤头顿地,一下子看见她头发全白了!"为什么不是我啊,白发送黑发啊!"鼻涕流在衣服上,挂着长长的涎水,没有人顾着去照顾她。

    那些围观的乡邻窃窃私语,有真心伤心的,有的是恶毒挑拨的。"前段时间,听说芳救了端阳,这是不是还命啊!真是走糟蹋了啊!死他一个孤家寡人,无牵无挂。"

    幺叔成了众矢之的,我们不信迷信,但心里也无形中被流言深深扎痛。

    妈妈去世后,我家的房子就空了。奶奶和幺叔就搬到我家来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有个老人在,就有家在,我们会经常回来看奶奶。

    不幸总在围困着这个大家族,眼看好日子都盼到了。三叔又出事了!三叔的小儿子在厦门工作,要结婚了,三叔把家里的新房装修整理,在二楼做一个卫生间。那一天中午,三叔开着拉客的"电动三轮车"回来吃饭,顺便休息。一心挂念着没有完工的卫生间,就拿着锤子站在二楼凉台边凿洞,身子倾斜了一下,手没有抓绕的东西攀附,重重摔下来。

    在去医院的路上,三叔凄然离世。

    "哎呀!这端阳怎么命这么大,每次都找替身。前些时,每天在地上疼着打滚,都是老三开电动三轮车送医院,这闹腾好久啦!这又死错人了!"

    风言风语,唾沫能把活人淹死。所有人都一致认定幺叔就是个"克星",三婶把幺叔也视为仇人一样,从此怀恨在心。那个村子再也容不下幺叔了!再一次,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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