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男生的成长途中是不是也是险象丛生?
很小的时候,大约五岁,我有一个很好的小男生朋友,他们家住我们家后面,我们每天一起去上学前班。他有一个比我们大六岁的哥哥。有一天,我和他哥哥在他们家房间看动画片。他哥哥把生殖器给我看,然后让我也给他看。五岁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了。我脱下了裤子。后来小男孩进来了,他很生气的骂他哥哥流氓。过去了很多年,几乎要忘记。后来有一次回老家,突然看到他哥哥,童年的记忆一下子回来了,知道是怎么回事,感到无以名状的羞耻。
初中的时候,全国闹非典,学校要求每天量体温向学校汇报。我们班主任是一个教书教得很好的中年老师,他儿子也在我们班上。关于量体温这件事,他说为了谨慎起见,他亲自给我们量,他把学生一个个叫到他单独的办公室,把水银体温计从领口伸进去,放到腋下,那时很多女同学已经发育了。我年纪本来就小,发育也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同学甚至量完后还开心的说,老师对她很亲近。性教育的缺失,让我们根本就意识不到那是侵犯。
高中,临近高考,突然有一天,我最好的朋友对我说,不想念书了,想死,她父母在市里做生意,她周末基本都是一个人。她告诉我周末在街头遇见政治老师。政治老师也是学校的副校长,50多岁了,他热情的说:哎呀,你这孩子真可怜,快高考了父母也不在身边……他邀请她去他家里吃饭,年轻的女孩,对老师的亲切没有任何防备。老师家里没有其他人,师母去了外地照顾孙子。老师确实做了很丰盛的饭菜,但是饭桌上就动手动脚了,女孩惊慌失措,夺门而出。而在这之后,她依然需要每天在课堂上面对他。她压力很大,内心充满惊恐和羞耻。后来,我们一起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但是直到毕业这件事都再没消息。她最后的几个月一直在精神紧张中,没法好好学习,高考失利,读了大专。可能对于老师来说只是不曾得手的性侵,但是对于她来讲却留下终生阴影。而对于我,从此,对老师,没有任何敬重与信任。
大学,在一个四线城市二类大学读的中文系。开学没多久,写作课,因为写得好,吸引了教授的注意。他给我发邮件,说以后饭局可以跟他一起出去长见识。我礼貌回复,不置可否。后来参加过一次,实在乱,唱歌,搂抱跳舞,喝酒,我很不适应,一个人坐在角落,教授可能看我不会来事儿,后又有几次我拒绝不去,也就没叫了。大三时,我的另一个同学,写诗,入了那个圈子,并且陷入爱里面。对方是30多岁的学院书记,有妻有子。她口口声声的和我说他们是真爱。或许,和房思琪一样,只有将之解释为爱情,她才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已婚男人的情人。她不愿意去破坏别人的婚姻,但是她又无法放弃她所谓的爱情。因为每一次当她想要挣脱的时候,那个男人总有办法说服她留下。而可怕的是,她发现她并不是他婚姻外唯一的一个。毕业后,她还留在那个城市,他偶尔会和她约会。两年中,除了痛苦,没有任何其他可言。所幸,她终于离开,走出这段荒唐的“爱情”,嫁人生子。
基层的情况可能更糟糕。有一年夏天,和先生一起回母校所在城市,他有同学已经做到市委办公室主任。那时,刚结婚。他同学尽地主之谊招待我们夫妻。他带了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人,我以为是他太太。后来才知道不是,只是同事。他叫了很多校友、同学,还有曾经的老师。席间,那女人和谁都可以喝交杯酒,和谁都可以搂抱,打情骂俏无比熟稔,毫不难为情。除了她之外,就我一个女人,可能因为我老公在场,他们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但是可以窥见基层政府单位是什么样子了。而据说,那个女人也是一个办公室主任。是不是真的,女人要舍得献身才升得快呢?
不可否认的是,有很多女性并没有当自己是受害者,她们给自己标注了价码,是可以待价而沽的。但她们却给了很多男性错觉,以为所有的女性都可以待价而沽。
大学毕业的第一年,在武汉工作。去地铁的路要经过一个夜市,那个地方晚上非常热闹,但是白天的时候很僻静,尤其是早晨。有一天早晨,上班很早,如同往常一样穿过夜市去地铁。那时是夏天,我穿着裙子。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掀起我的裙子,使劲摸了我的私处。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懵掉,脑子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我清醒过来,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对着我笑,很猥琐地笑。并且用武汉方言说着很猥琐的话。我立即向热闹的外街跑去,没想到他一直跟着我。我一直跑到地铁站,报了警。然而,警察来了,也并没有什么用。他大概是知道地铁中有监控,他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地铁站里。警察做了笔录,陈述都是我自己写的。可笑的是,当警察看见我写“猥亵”时,指出来说“这构不成猥亵,只是被摸了一把而已。”警察的嘴边有一丝轻薄地笑。在他们看来,这并不算什么严重的事。而如果,那天早晨我很不幸,侵害的事实真的发生了,他们还会不会笑得那么轻薄。
回顾这些年的成长,我发现所有的性教育都是在伤痛中完成的,一次次遭遇或见证性的可怕,然后一次次自我成长。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教育或者途径告诉我们性到底是什么?告诉我们该怎么办?告诉我们正确的性观念。
性教育的缺失,让很多少年儿童(包括男孩),意识不到有些行为已经构成侵犯,那么就毋谈自我保护了。而错误的观念,还会让那些受害者受到二次伤害,诉诸于法律的,又有多少能够得到公正的补偿呢?而似乎,这样得来的补偿对于受害者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法律能做的惩罚和补偿,对于受害者的创伤来说,几乎微乎其微,看看《素媛》,或许会有更多的人支持更重的量刑。
在微博上,米兔的范围波及越来越广,挖出的人也越来越多,从雷闯到章文,到潘杰客,还有更多,昨日佛教协会会长被清华毕业的比丘尼长篇论文举报,再一次掀起讨论的热潮。而这些真的正常吗?一场运动,最终是应该争取到合理的解决方案的,而不仅仅是举报、揭发。儿童性教育、自我保护教育、法律完善、观念转变等等等等,都是当务之急。中国的的米兔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如果仅仅只是借助网络媒体,搞臭一个性侵犯,那中国的米兔运动迟早会死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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