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古蜀神器，青铜之力（上）
拿到秘色瓷后，夏侯之素三人不打算在陈大年这个翻脸比翻书都快的主儿府上逗留，是以准备启程，却被应天府府尹叫住了。
“王大人，还有事？”夏侯之素见应天府府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走上去几步。
“夏侯大人，我真是三生有幸，有个不情之请正愁不知道该找谁呢，您和您的两位师兄就出现了，我现在感觉，有如神助啊。”王大人恭维着。
“嘘！”夏侯之素怕严隽听到，赶紧制止了他，压低声音道：“左边那个月白衣袍的确是我八师兄叶微澜，但右边那位公子不是拾遗使，你称呼我们的时候，要小心！”
“哦哦，我会注意的。”王大人连连点头，改口道：“夏公子，可否在应天府多留几日？”
夏侯之素询问地看向他，王大人忙道：“是这样，朝廷派去征辽的燕青上将军最近驻扎在应天府城外，但这一个月来他的军营里接连出了4宗命案，燕将军雷霆大怒，要我应天府负责，限期5日破案！您说，我这应天府治下一直太平无事，这命案我们查了多日毫无头绪，我，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4宗命案！那位燕青上将军，拾遗处虽然与之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官拜正三品的他骁勇善战的事迹她还是略有耳闻的，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能发生4宗命案，而杀人者还能全身而退，肯定是个高手！
王大人眼瞧着夏侯之素的沉默，愈发着急起来。“怎么了？”叶微澜见他们的对话迟迟不结束，凑了过来，而严隽似乎知道自己不方便参与谈话，站在很远的地方逗着自己的马。
“叶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帮我劝劝夏公子，让他救救我吧。这事要是闹到朝廷里，我这明年告老还乡的愿望就要破灭了啊！”王大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拉住了叶微澜，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夏侯之素正欲打断王大人，就听得耳边暴喝：“竟有这等事，这凶手太猖狂了！”叶微澜听得义愤填膺，他急切地望向师妹：“九师弟，做人要有侠义仁爱之心，我们得去一趟。”
夏侯之素未上报归程给关沧海，是以并不着急回汴京，她左右看看，想起严隽，就道：“那严隽怎么办？一路过来，我都不知道人家是作何打算的。”
“嗐，我问问他就知他的打算了！江湖儿女哪里那么婆婆妈妈，他愿意随我们一起自然最好，倘若严兄有事，就让他先走一步好了，江湖之大，后会有期。”叶微澜大咧咧地说完，就去问严隽了。
江湖之大，后会有期吗？夏侯之素看看严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直到他们三人都随着应天府府尹往城郊去的路上，夏侯之素都没想明白，她夏侯九爷这二十年来，见过不少人、不少事，又做着拾遗这种差事，聚散之事早就习以为常，怎么今日竟会挂心成这样？
正胡思乱想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城郊，只见这一片极为广阔的空场上，立着百八十顶军帐，隐隐听见刀剑铮铮作响的金石之声和官兵操练的呼喊声。
“呦，王大人，这半日跑到哪里去躲逍遥了？案子查的可有进展了？”刚到军营门口，就见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黎色大氅的中年男子，他留着八字胡，眉头也拧成了个八字，虽然面容严肃，但看着还是觉得很滑稽，夏侯之素忍不住抿了抿嘴。
“是黄军师啊，我哪里敢逍遥啊，我这不是去请了几位断案的高人来协助燕将军的案子嘛。”王大人赔笑着作揖道。
“哦？高人？”黄军师看看三人，当他看到夏侯之素的时候，眼中带上了一些不屑，指着她道：“这个小子看上去这么年轻，还能断案？”
黄军师不知道眼前人是拾遗处拾遗使，更不知道夏侯之素的官品实际上与燕青相当，是以出言不逊。但王大人却已吓得够呛，好在夏侯之素置若未闻，只微微笑道：“黄军师有所不知，断案凭的是脑子，不是年龄。”
“哼，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口齿倒是伶俐！留着点儿神吧，限期破不了案，就等着军法处置吧。”黄军师气地胡子翘了翘，转身拂袖而去。
“多有得罪，实在让三位见笑了。”王大人忙不迭地对夏侯之素三人道，一边带着他们去找燕青。行至中军帐，他四下望望，就冲着一个捧了一套刚擦拭好的铠甲的少年喊道：“燕桓，麻烦你去禀告一下你家主公，说我带了几个断案的高人求见。”
“好嘞！”那被叫做燕桓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笑容明朗、眼神清澈，他立马飞跑进了中军帐。
夏侯之素踏进中军帐的时候，燕青正好从一卷地图前抬起头来，三十岁上下的年纪，黝黑的皮肤、锐利的双眼、坚毅的下颌……果然有大将军风范，想到这里，夏侯之素不由冲他点了点头。
王大人在见过礼之后，就向燕青简单汇报了夏侯之素三人将参与4宗命案的调查一事，自始至终燕青都一语不发，只是眼神在他们三人身上逡巡。直到王大人说完，燕青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几位去殓帐看看死者吧，这位公子，请留步。”他指着夏侯之素道。
“不知燕将军留下在下，所谓何事？”见燕青起身走过来，夏侯之素纳闷。
燕青走到她身前，突然就笑了，冲她一抱拳，低声道：“九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夏侯之素惊得差点跳起来，她支吾了半天，才道：“燕将军，见过我？”
燕青叉着腰笑得豪爽：“拾遗处唯一的女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前年正月初一，皇上大宴群臣，我曾和九爷喝过一杯酒！”
夏侯之素着实回忆不起来那日宫宴，是以只是笑笑，对燕青道：“此行我们是秘密而来，身份不宜宣扬，还请燕将军为我们保守秘密。”
“这个当然！”燕青沉吟一下，道：“跟你来的那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记得是你师兄，另一个是？”
夏侯之素摇摇头道：“他叫严隽，是我们路上碰到的。”
“是这样……”燕青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依照我看，这个人来头不小，九爷交友范围甚广。”夏侯之素追问燕青详情，燕青却是讳莫如深。
“不说他了，照如今的形势你与他交好也不是坏事。还是来说说我眼下这4宗命案吧。”燕青正色道：“这4个人都是我军中的良才猛将，按照他们的级别平日都是一个人一个军帐，但是在这一个月内他们陆续被人刺杀身亡。”
“当时是谁先发现死者的？是个什么情形？”
“是黄先知，哦就是我的军师发现的，他除了要做军师以外，每日点兵报数的差事也是他在做。这四个死者，经过仵作验看，发现都是死于深夜，都是黄先知在早上起来查人数的时候发现死在各自军帐里的。他们四人颈部都留有紫黑色瘀斑，且颈骨碎裂，可见是被内力很强的人掐断了脖颈而死。”燕青重重叹了口气，一拳砸在他身旁的军帐上。
夏侯之素觉得脖子有些发紧，燕青的话还在继续：“而且这四个官兵，死状很惨。我带你去看，你一看便知。”
殓帐。只见四具尸首神态倒是安详的，但是真正让人感觉不寒而栗的却是他们的身体：第一具尸体丢失了左臂，第二具尸体丢失了右臂，第三具尸体丢失了左下肢，第四具尸体丢失了右下肢。
“真是丧心病狂啊。”叶微澜看着这四具尸首，一个劲儿摇头。
“看这杀人的指法、力度，以及这四具尸首的样子，应该是同一个人干的。”严隽轻声道：“而且，这件事情恐怕还没完，我总觉得，还会有人要死。”
“燕将军说，这4人都是他军中猛将，平日习武健身也都是家常便饭，能将这样四个人杀死，还不露痕迹全身而退，可见此人是个高手。”夏侯之素面色有些凝重。
“能在军营中进退自如，不仅是个高手，恐怕还是内鬼。”叶微澜推测。
“李章，传令下去，所有单人营房外，增加巡逻次数。”燕青听到此处，唤来了他的副将，吩咐着。
当晚，燕青在军营中安排了丰盛的酒菜招待夏侯之素三人。席间，许是诸位副将都看出燕青对夏侯之素关照有加、格外客气，所以都纷纷与她敬酒。夏侯之素倒也豪爽，来者不拒，推杯换盏间就喝多了。等叶微澜和严隽把她架回自己军帐的时候，她已经醉得几乎人事不省。
宴席慢慢散了，众人也都各自回去。到了后半夜，万籁俱寂。夏侯之素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精神抖擞地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原来刚才居然是装醉。
她蹑手蹑脚地掀开帐帘，向外走去，观察着深夜军营的布防，规避着一路巡逻的官兵，盘算着凶手的行动路线。
三拐两绕，她竟然行至了整个军营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那角落紧挨着黑漆漆的树林。可是夏侯之素侧耳静听，却隐隐听见树林里传出了声音。
冬日里应该不会是熊一类的猛兽，那会是什么呢？夏侯之素思忖一下，就悄悄靠了过去。在树林里走了一段，离声音越来越近，夏侯之素借着天光看到，树林深处有一个不大的空场儿，有一个人正背对着她在练武。
那个人正在专心致志打拳。拳法，是每一个习武者最开始学习的技能，不管之后是使用刀剑棍鞭还是链环锤刺，拳法都是最基本也最考验习武者的，可以说是检验习武者真正强弱的标准所在。
只见这人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他右掌侧过来凌空一横，“唰——”的一声竟有刺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离他大概10米远的一棵参天大树就猛然摇动起来，夏侯之素望过去，那大树的树干上竟然多了一块很深的、被气流削掉的伤痕，露出了白色的内里。那人似乎并不满足于此，瞬时间又伸出左掌一推，将一股内力推至右掌，夏侯之素眼见着那人身前的空气好似都凝固起来，竟然形成了一股青蓝色气旋直冲着那两人都抱不过来的树干而去，那大树被气流击中，晃悠了几下就当中折断，朝后轰然倒去！
“好强的内力……”夏侯之素蹲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敌我未明，在这样近的范围内，拥有这样强内力的人都极度警觉，只要她稍微一动对方就会察觉，她剑法虽快但很有可能也难逃厄运。
夏侯之素联想到之前的4宗命案，后背开始冒汗，难道说……这人就是凶手？她偷偷抬眼望去，细细辨认下发现这人有些熟悉，再一琢磨发现，那人居然是燕青！
夏侯之素正犹豫着，就见燕青停了下来，他四下里警觉地看看，转了过来。之前他一直是背对着夏侯之素的，这一骤然转过身，夏侯之素看清了他的面容，惊骇地差点叫出声来！
那哪里是什么燕青，那是一张青绿色的脸，极为怪异：一双斜长的双眼呈锋利的尖头上挑状，那眼球更是极度夸张，呈柱状完全向前纵凸出来，狰狞无比，双耳向两侧充分展开，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那嘴巴，嘴巴阔而深，口缝意味深长地向上扬起，仿佛在用一种神秘莫测的微笑嘲讽万物。
这怪人冲着夏侯之素这边缓缓移来，夏侯之素口干舌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当这怪人及至离她很近的地方，突然停下来，伸手开始撕扯自己的脸，她才发现，并不是这怪人天生长成这副模样，而是这人戴着一副青铜面具。那人把青铜面具除下来，正是燕青燕大将军！
夏侯之素按着刚才差点跳出胸腔的心脏，看着燕青从她藏身的草丛前步伐稳健地往林外而去，那是回营地的方向。
燕青走了好久，夏侯之素才站起身，悄悄返回营地。以燕青刚才的拳法力度来看，若他想杀死4个猛将简直太轻而易举了，而他是整个军营的总指挥，对于营房布局、换防时间都是了如指掌……可若真是这样，他的目的何在？夏侯之素一路琢磨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地，一夜难眠。
第二日早上，夏侯之素黑着眼圈爬起来，昨晚受了凉，虽然有药丸顶着，那千年寒毒还是隐隐闹起来，让她浑身难受，就打算去讨点热粥喝一喝。刚掀开军帐，就见一碗热腾腾的葱油鸡蛋汤面端在了眼前，“公子起的正是时候，我刚刚按照主公吩咐做得了热汤面给你端过来。”说话的，正是那日去中军帐里汇报的小厮燕桓。
夏侯之素感激地笑笑，把他让进来，也不客气，哧溜哧溜地一口气吃了半碗面，燕桓笑嘻嘻地看着她。
终于觉得舒服一些，夏侯之素抹抹嘴，道：“这面真好吃，燕桓，你负责军营伙食吗？”
燕桓好笑地挠挠头道：“才不是！我是跟着照顾我家主公的，主公刚才来看过公子，见公子房门紧闭就知道公子还睡着。军营里吃饭早，主公怕公子醒了就没饭了，让我一旁守着，等公子差不多醒了，再做点简单吃的给公子。”
燕青……夏侯之素心里涌起一些异样，正想再开口问问燕桓，却被他逗笑了，她示意燕桓站起来，然后走过去重新帮他系常服带子：“你看看，多马虎！左边的衣领怎么能压到上边呢，这样穿不吉利，让你家主公看见肯定会骂你！”
燕桓听说要被燕青骂，有些慌，但旋即又笑得露出虎牙道：“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夏侯之素笑问。
燕桓道：“公子不仅生得标致漂亮，人又细心，简直姑娘都要被你比下去！若公子是个姑娘，我家主公必定倾心于你！”
夏侯之素哭笑不得，燕桓却是高兴地开始收拾碗筷、打扫房间，甚至哼起了小曲儿。这小曲儿在营帐里听上去甚是独特，别有韵味，是以夏侯之素饶有兴致地听着。
等燕桓走了，夏侯之素收拾齐整，去找叶微澜和严隽。路过一个帐篷的时候，她听见里面传来了“哗啦”一声东西翻倒的声音，不由止住了脚步。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那帐篷里，传来一个极力压抑愤怒的声音，低低地，生怕被人听到。夏侯之素却是一下子竖起了耳朵，敏捷地往旁边一靠。
“最近上将军加强了巡查的频次，你又不是没看到！”另一个声音。
“我可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找别人了！”起先的那个声音冷冷道。
“找别人做？哼，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上将军，他对你军法处置？”
“你这是在威胁我？！别忘了，这件事是你先想干的，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别想妄图往外摘！”
“好了好了！总之我会抓紧的。但此事若让上将军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要是你敢找别人做，我保证让你死的比那四个人还要惨！”
此番话让夏侯之素听了个滴水不漏，这时军帐被掀开，从里面先走出一个人，又高又壮，黑着脸膛，竟然是副将李章！
他走后没多久，只见黄军师灰头土脸地也钻出军帐，他探头探脑四下看看，拣了相反的方向走。
“很明显，根据你的描述，燕大将军的青铜面具是个宝物。我记得那本……呃，一本书里记载，那青铜面具是古蜀国圣器，是历代古蜀王的王权象征，据说拥有无上神力。”率先开口的，是叶微澜。中午吃过饭，夏侯之素、叶微澜、严隽三人凑在军营偏僻一角，夏侯之素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经师兄提醒，夏侯之素猛然想起，八师兄差点说漏嘴的《遗珍录》里确实记载过一件这样的青铜面具。
“那，杀死那四个人的，会是他们三个中的谁呢？”夏侯之素沉思：“动机是什么？”
“燕青若要杀人，动机只会有一个，就是将青铜面具据为己有。”严隽淡淡道，这几日他已经发现，燕青老是围着夏侯之素转悠，是以他心里不是太开心。
“可他已经得到那面具了啊，还会去铤而走险杀人？”夏侯之素丝毫未察觉严隽的态度有些冷淡。
严隽端着手肘看她，继续清冷道：“人都是有贪欲的，那面具若真是无上神器，虎视眈眈的人不会少。”
叶微澜道：“那如果凶手是李章或者黄先知呢？”
“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会不会是那四个人撞破了他们的交易，被灭口了？我比较倾向于这个。”夏侯之素看着汴京的方向道，现在这局面，真想回汴京啊！
“总之，你就是不相信燕青会杀人，对吗？”严隽问，眉宇间隐隐地透着不耐。
夏侯之素这回感觉到了，她有些不明所以，看着严隽。严隽沉默着。
“黄先知会不会武功？若是他会，他也有很大嫌疑，毕竟每一个死者都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这很蹊跷啊！”叶微澜察觉到两人气氛有些不对，赶紧道。
“他会不会武功，晚上试一试就知道了。”严隽冷声道。
入夜。
夏侯之素正读着江百舟让数斯鸟带给她的信，信中说，唐棣将《快雪时晴帖》呈给圣上，徽宗龙颜大悦，不仅给祝九思的父亲祝双清加官进爵，还赏赐了拾遗处上下黄金千两，丝绢百匹。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军营中一阵骚乱，“来人哪——”有人在大喊。
夏侯之素冲到出事的军帐时，正看见一个黑衣人与军师黄先知缠斗在一起。那黑衣人赤手空拳，却是招招凌厉，把黄先知往死路上逼。黄先知起先还只是左躲右闪，呼叫着周围的士兵来帮他，但是他和那黑衣人距离太近，周围士兵投鼠忌器，生怕伤到黄先知，是以都踟蹰不前。
眼见着那黑衣人一脚踢过去，就将黄先知踹到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记虎形拳扑了过去，黄先知明白再防守就是必死无疑，他就地一滚，顺势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啪”的一声，向黑衣人抽去！
那黑衣人身影一偏，躲过了这一鞭，黄先知瞅准空档，一扬手，又是干脆利索的一鞭子，那黑衣人一个腾空跃起，直接飞身扑到了黄先知背后。黄先知毫不示弱，也是极速一个转身，平托手又是一鞭，黑衣人身形向下一探，躲过了这一鞭，并飞脚向黄先知踹去，被黄先知灵巧躲过。两人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
“看来，黄先知会武功啊，不仅会，应该是有点造诣。”趁着无人注意，叶微澜挪到夏侯之素身边悄声道。
夏侯之素点点头。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讶然，只见那黑衣人把黄先知的鞭子拽住，又骤然松手，黄先知被惯性牵引，朝后狠狠摔在了地上，那黑衣人施展轻功，蹿入了山林，扬长而去。夏侯之素看着严隽的背影，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来，这家伙的武功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差好嘛！
“怎么回事？刺客抓到了吗？”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是燕青。
“恕卑职无能，让刺客跑了！”刚才一个一直想要保护黄先知的副将走出来，向燕青报告，夏侯之素那晚敬酒时见过他，叫做孟学齐的。
“一群废物！”燕青负手而立，声音冷得能滴下水：“学齐，你的武功可不要让我失望。”
“是！”孟学齐答得铿锵有力，但头却也埋得更低了。
“都散了吧。”燕青挥挥手，让众人散了，他看见夏侯之素，在她耳边声音放缓道：“之素，现在人多眼杂，二更之时，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
二更，中军帐。
燕青从几案之下取出一个大楠木盒子递给夏侯之素，“打开看看。”他柔声道。
夏侯之素打开的瞬间，眼睛蓦然就睁大了，因为在她面前的不是别的，居然是燕青那晚戴着的青铜面具，古蜀国的圣物！
“这，这是……”夏侯之素脑子飞速运转，也没想明白燕青唱的是哪一出。
“一年之前我在黄头回鹘及西夏交界处的边境驻守，这面具就是在那里挖出来的，现在我想送给你。”燕青道。
“为什么？！”夏侯之素瞪大了双眼。
“这面具是神器，戴上可让人内力大增，获得无穷力量。我想以面具为聘，娶你为妻。”燕青一字一句道。
“……”夏侯之素头脑一片空白，如坐针毡，她夏侯九爷的拾遗人生刚刚开始，这才哪到哪，上天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想过和谁谈婚论嫁。眼下，凶手还在逍遥法外，难说和你的面具没有关系，早日抓到凶手才是眼下最该考虑的事情。燕将军，恕我无礼，先行告辞！”夏侯之素说完，不敢看燕青，一溜烟儿飞奔回自己的住处。
“不好了——李副将出事了！”第三日早上，夏侯之素被一阵尖利的军号和孟学齐的叫喊声惊醒。
李章，于昨夜死在了自己的军帐里，他颈部被人掐断，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头颈之下，大腿之上的躯体神秘消失，军帐里流淌的到处都是的血液已经干涸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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