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与闺蜜约去体检。鼓楼医院，大到像个迷宫，挤到像春运高铁站。嘈杂忙乱中，寻找楼层和分区，验码登记……
等待，等待，等待……忽然想到，上一次来鼓楼医院，是十八年前。我刚通过博士论文答辩，大男生刚刚住进我的身体。
答辩过后，每天去南大旁边的肯德基看书，莫名地困倦，直到有天确认要当妈妈。慌乱地要掉眼泪，三年博士生活太累了、刚刚冲刺过终点、还没有想如何驶入下一个航程。
按图索骥，说42天要去B超。在校医院，女医生告诉我，没有胚芽，没有办法成长。惊天霹雳一般，赶紧去鼓楼医院检查。要排到下午了。中午，两个穷学生在麦当劳餐厅（这家餐厅还在，每次陪小孩去，我还能感受到那天的哀伤）。只给我买了汉堡，吃不下。
善良倔强又骄傲的我，坚定地说：如果我不能生宝宝，那我不会连累你。我们就分开。遇到本该纠结的事情，我都这样顺着自己的内心，安安静静做决定，克己也为人，维持着内心的骄傲和外在的体面。每每夜深，每每酒醉，我心疼这样的自己，也会摇摇头释然——谁让你要的是骄傲和体面呢。
下午再去B超，拿给医生。医生有点懵：你来干什么？不是好好的嘛。你要保胎吗？保胎就是黄体酮，进口的不那么疼。顾不上埋怨校医院设备的老旧、顾不上思考进口注射液不那么疼的逻辑错误，赶紧想告诉大厅里的人。
打开门，大厅里满满当当，隔着很远，我笑了一下。看到我的笑，那人后来说腿一下子软了。
曾经说，要把这张B超单留下来，告诉孩子，你的平安到来对我们如此重要。笨拙又认真地，我们做了你的父母。现在想，也许他始终感知着，从那时到现在，不需要证明。
岁月呼啸而过，留下十八年后的我。正如我帮学生完成访谈作业的回答那样，人生是个历程，感知和体验才是真实的。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追寻、固守和收藏。有了这些，便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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