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和大理
昨天读了曾楚河写的《大理的风,影院的最后一排》,久久回不过神。他笔下的古城,那竟也是我曾到过的地方。可是我想了又想,也找不到那条让我迷路的河床。他说,“时光夜以继日,梦里慌慌忙忙”;他还说,“无论你在哪里,来了我们就吃席”;他最后说“我们在等,等你跋山涉水,等你从山那边赶过来,等你万事俱备,等你笑的没心没肺。”
写的真好,看得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此刻,我觉得自己也不得不写点什么。
可实际上,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曾兄笔下的,带着诗情画意的,还有知己和姑娘的大理,和我有过什么关系。我好似一阵匆匆而过的风,嗖的一下就穿过了古城,没有留过一丝痕迹。
也可能我没有一只唤作小小的狗狗,也没有一个红颜知己的姑娘,更没有曾兄那样的才华,所以我不能写出那么多深厚的文字。哈哈,这都是我羡慕曾兄的玩笑话罢了。
关于大理,我唯一记得清楚的,是那几顿斋饭,只要五元钱,满满的一大碗。每天还不到开门的时间,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排起了队伍,我第一次去是跟着客栈老板,乖乖跟着队伍后面。
老板说今天走运了,人不多,对于我这个大理新人来说,一切都是新奇,忍不住到处乱看。前头排着的大概有十来人,这些人,或倚墙靠着玩手机,或几人交头接耳小声交谈,或压低帽檐一个人沉默,还有一位长发的妹妹捧着书看得入迷。
关于那个地方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墙外爬满的绿色,和门口高大旺盛的古树。正好奇四处观察的时候,前头传来了几声小动静,老板拽了拽我的袖子轻声说:“嘘,排好队,别说话。”这位客栈老板平时很爱开玩笑,难得有语气这么正经的时候,我听完连忙目不斜视,正襟危站。前头的人也都站直了身体,收起手机,默不作声地跟着队伍往前挪。
背包和斋饭
据说,许多路过大理的背包客,都被这里的斋饭文化说服,最后选择在大理停留。我住的客栈包括老板在内,有四五个人都是家在远方,身在大理,却从没有生过回去的心思。有位大哥,以前是五星饭店的大厨,不知怎的,流落于此,先是在一家提供斋饭的饭店做厨师,后来饭店倒了,他也没再回去过,平时炒炒股,饿了吃碗斋饭。
听他们说,以前有好几家完全免费的斋饭,后来都倒闭了,就这家5块钱一碗的撑到了现在。足可见大理的斋饭,养活了多少南来北往的过客,感觉在大理的一顿斋饭,又有了另一种层次的含义。也许斋饭已经是一种文化符号,一种对漂泊的肯定,对流浪人生活的关怀。当你走投无路,当你痛苦伤怀,一碗斋饭可填满你空虚的胃,慰藉你伤痕累累的心。
想到这儿,我不免对一碗斋饭更加肃然起敬了。
我终于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到了传闻已久的地方,跨过大门是一个院子,地上铺的旧砖,一看就有些年头。院里不是光秃秃的,有各式花草树木,规矩地待在在属于自己的地方。
走上台阶进入堂屋,南无阿弥陀佛的吟诵声便一下子钻入了耳朵,又慢慢顺着耳朵传遍了全身,让人心里舒缓了,眼睛却不敢乱看,整个人不自觉就变得肃穆起来。
右手边便是打斋饭的地方了,门口有一位僧人师兄偶尔提示一句“施主,请这边拿好碗。”我跟着前面的步伐,尽量表现得自然看起来像个老手,不然吃顿饭还紧张真怕人家笑话。
终于轮到了我,有一位师兄站后面帮忙打饭,到我了,我学着前面的人说了句“谢谢师兄”,然后慎重的递上了我的碗,默默看着他给我打满了三个菜,我已经不记得都有什么菜,但是当我接过盛好的那碗饭,惊觉自己变成了一个虔诚的教徒,恍惚间竟觉得那不是一碗饭,而是观音菩萨施予的圣水。
我就那么绷着身体,双手紧紧捧着我的这碗饭,目不斜视的跟着人流走进了吃饭的课堂。为什么叫课堂呢,因为大家得遵循食不言的规矩,只需埋头认真吃饭,偶尔抬头看几眼电视。电视上放的是佛教经文的故事和感悟,我那会儿光认真吃饭了,不大记得说了啥。
吃到最后却犯了难,来之前我的那些斋饭前辈们,耳提面命告诫我说“不管你碗里有什么,一定要吃完,一个米粒,一个菜叶都不能剩。”所以最后我盯着碗里剩的几片南瓜皮,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后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装作不经意地抬头,朝周围望了一圈。斋友们战况正酣,有的人碗里跟洗过一样干净,有的人还在大口战斗,那叫一个投入,完全看不出来碗里只是些蔬菜豆腐。
我明白了,心中有了答案。
最后把碗送到回收处,走出了院子,跨出大门的时候,心底隐隐有些自豪。长这么大,第一次把碗里的饭吃的那么干净,桌上更干净,没有一粒米,也没有一滴油。
斋饭是件隆重且庄严的事情,不得浪费,不得说话,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你才能全身心体会到,每一粒米的不易,每一口菜的珍贵。哪怕是一块总是被丢掉的南瓜皮,你也能找到吃下去的意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