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快到了,距家近的朋友已经开始购买回家的车票。对于他们来说,好像离开家很久了。而我的感觉是。。。这不刚开学吗?
那个距离我现在位置一千多公里的地方,有我的家,也有太多的记忆。而如今,对我来说,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我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以至于小学老师无论安排我在教室哪个地方,我都可以充当“老鼠屎”的角色。我也是个对外界有着极强好奇心的家伙,以至于高考志愿四个学校,我填的都是外省。是的,我曾经想逃开那个地方,那个我认为已经容不下我的地方。
记得刚上大学,我的妈妈送我来到学校,又是欣喜又是难过。在我送妈妈去唐山站的公交车时,她声音有些哽咽。那晚凌晨的火车,她一个人在火车站从7点等到了凌晨1点。
我承认我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在事后听老爹说我妈妈在我离开家后一个月,才开始慢慢适应了过来。而我在学校,一个月,早就把家忘得一干二净,正沉浸在我无限美好的大学生活中。
我并没有和别人一样,受不了舍友,适应不了新环境,接受不了当地饭菜等等。
我以为我是个浪子,无牵无挂走遍天涯。
直到大一的夜晚,我梦见了我爷爷去世了。梦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半夜两点,我一个大小伙子从睡梦中惊醒,随之而来的是眼泪喷涌而出,蜷缩着微微颤抖。
离家的孩子会相信迷信,任何不详的事情都会认为是征兆。
(在外三年了,我在长大,家人在变老。说实在的,越来越受不了这种图的刺激了。)
当然了,有人会说,没有人要推着你出去,是你自己选择的。
是啊,但。。。我希望我能达到我期待的高度,我希望这趟远行能达到我期望的意义,我希望我回家的那一天,可以拍着老爸肩膀说“走,儿子带你去兜风。”
荣归故里,是每一个离家的人所期待的。
所以,我们能忍受一切。
北漂的可以忍受早晚高峰被挤出公交的尴尬,打工的可以忍受阴冷潮湿地下室的老鼠吱叫,学生可以忍受明明受挫但咬牙说“一切都好”的心酸。
自己解决所有问题,是我们必备的,把勉强的生活变成得心应手。
离家的人,会越来越注重身体的健康。
在重庆的朋友说,她现在来个大姨妈都感觉天要塌了,自己却只能苦苦撑到下班回到出租屋,冲杯红糖水却发现丫的热水都没;
我朋友在西安打拼,告诉我他现在都不敢去大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不查,他怕自己身体内的隐患,查的话,又怕真的查出什么大问题;
在北京的朋友说他想结婚了,因为上次出车祸被送到医院需要手术,却连个签字的人都没;
昂贵的医药费、嘈杂的医院环境、总是找到不到门的科室。。。离家的孩子根本不敢生病。
对于我们来说,每天早晨醒来能一碗热乎乎的粥,告诉自己,还活着,还能拼。
前几天状态不好,和我曾经很好的朋友问我,为什么不高诉她?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从何时起,越来越少地和别人去说一些心里的话,只有在憋不住的时候,在这片小天地说说话。
告诉那些老朋友又能如何呢?新朋友不懂我的旧毛病,老朋友不知我的新习惯。能自己处理的,还是自己处理吧。遥隔千里之外,“报喜不报忧”早就不光只对家人了。
其实不光我,所有离家的人都是如此。
我有时蛮羡慕我的朋友,她可以难过了,想回家了买张票两小时就可以到家。
而我们不行。在广东打工时,身边河南的朋友倒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漂泊的生活,很少矫情,很少抱怨,那些苦他们早就经历过了,所以多了一丝成熟。与其说麻木,倒不如说擅长苦中作乐,把悲惨的生活变得有希望。
有时,并不是生活太累,而是我们太脆弱。
其实离家的我们也怕,也会迷茫,也会质疑自己。
“我们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我们也许到后来真的不会实现自身价值,实现不了曾经吹出去的牛逼,而且。。。一败涂地。
但一想到那么多的地方还没有去,一想到自己的爱情很贵,一想到家人还没有享清福,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变成更好的自己,一想到那么多的梦还没实现,一想到自己还没有老、还没有败,多多少少又会多一些勇气。
我们是俗。
我们就是想成为父母的骄傲,成为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喜欢钱,可以不再被金钱束缚;就是想从众人中脱颖而出,告诉别人“我可以”。
我现在还清晰记得,13年,西安市雁塔区的一个小广场上, 那里每天清晨都会有等待接活的工人。他们衣着并不整洁,牙齿上附着着茶渍烟渍,粗糙的双手结实有力。
他们累吗?累。
他们想家吗?想。
他们孤独吗?孤独。
但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因为这座城市接纳了他们,他们珍惜这份机会,珍惜这份可以让他们带着“荣耀”回家的机会。
清晨的太阳并不刺眼,阳光洒在他们黝黑但干净的脸上。这一幕,叫“生活”,又名“希望”。
身在外地的你,也是如此。
总有那么一天,离家的孩子,都会带着那个强大的自己,荣归故里。
愿我们早日过得。。。就像给爸妈电话里说那样“我过得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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