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朋友年终聚会,摆在桌上的红富士苹果,是远在阿克苏的朋友托人特意送来的。色泽红润的苹果,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果香,无声无息地缭绕于身边,沁入我的鼻腔,也诱惑着我的肠胃。拿起一只苹果轻咬一口,甘甜芬芳的果汁,瞬间就激起我尘封的思绪,随着满口漂溢的果香和甜润,穿越时空飞向过去的记忆。
记得儿时,父亲曾多次对我乐呵呵地笑着说道,儿子,你是我和你妈妈,用几箱苹果换来的。初时不解,难道我不是父母亲生的吗?年幼的我带着这个疑问,傻乎乎去问母亲,逗得母亲呵呵直笑:“傻儿子,那是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你爸爸为了将来能有个红嘟嘟的小宝宝,特意给妈妈买了许多苹果来吃的,一个冬季足足吃掉了好几箱呢。要不那有你红苹果似的小脸蛋哩?”妈妈的话,我似懂非懂,懵懵懂懂点了点头。现在想起,方才明白小小的苹果,曾寄予了父母对我多么深切的爱啊。
父亲与母亲年轻时,工作在南疆一个盛产瓜果的小县城。在那里,从五六月白嫩的杏子,八九月绿皮的西瓜,到十月份晶莹剔透的葡萄,浓郁的果香,在小城的空气中一直要飘扬个大半年。吃谗了嘴的父母,一到冬季即将来临的晚秋,早早地就将各色苹果储存一些,留待寒冷的冬季依然能一饱口福。听母亲讲,那时苹果的种类很多:有早早下树的红玉,有紧随其后的黄澄澄的“黄元帅”与红扑扑的“青冠”。当然最好吃的当属又脆又甜的“红富士”。每天晚饭后,父母一人手执一个红富士,用小刀在上面切出纵横交错的“篱笆”块来,边看着书,边有滋有味地吃着,很是惬意。从此,我家吃苹果的传统,算是有了一个开头。
苹果我家年年吃,年年都吃不烦。这其中既因苹果果味甘甜耐存放,还有因吃苹果而洋溢在家中的温馨。记得妈妈时常讲起,苹果是我幼时最早记住,也是最喜欢吃的水果。每次母亲用小勺耐心地刮出沙沙的果肉,我总是等不及妈妈把小勺送进我嘴里,就迫不及待地伸过小嘴,一口将果肉连勺一起吞吃。有一次,八个月大的我,举着幼儿画报上的大苹果狠咬,不停地把嘴凑近苹果拼命啃着,流出的口涎弄得那个苹果“果汁横溢”,还不停地用胖乎乎的小手这边摸那边抠,可惜忙活了大半天,那红红的苹果就是结在画册上,不肯下来。最后没招,伸直了小胳膊扯平了画册就往自个脸上扣,苹果整个砸在自己小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嚎啕大哭……那副贪吃的模样,让父母喜不自禁,可把他们给乐坏了。最后还是母亲切开一个苹果喂饱我了事。
亲情的果香母亲常说:“东西越是留到最后的,越是最好吃的”。我对母亲的这句话深信不疑。因为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对吃苹果也是如此。我没有出生之前,家里留在最后的,最好吃的苹果,父亲总是让妈妈享用。偶尔母亲一时不在家,父亲也总是给母亲留着。有了我以后,这项品尝“最后的”权利也转移到了我身上。有时父亲忘了,也有母亲在一旁嗔怪,替我保留着最后的一份香甜。我就是这样吃着,父母用亲情温暖的苹果,一直走到了今天。
又到了大雪纷飞的冬季了,想必远在故乡的父母又会储蓄一些苹果了吧。漫漫冬季,两位老人必定会常常坐在电视前,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在惦记着我这个远离家乡的、他们最思念的人。在这样的冬夜,尽管家中虽然有许多比苹果更甜美、更精致的夜点,但在我的心中,最美味、最甘甜的,还是父母留给我的、他们舍不得吃的那个红苹果。那只苹果,始终藏着我最想念的亲情的滋味。
网友评论